“老板,簽字。”

一大遝文件甩在白素荷麵前,白素荷抬抬眼皮子,注意力終於從電腦屏上轉開,瞟了藍醉一眼。

“什麼東西?”

“公司平時的會議紀要啊、決策啊、投標書什麼的。快點簽,簽完我等會帶藍凰去逛街。”

藍醉啃著蘋果坐在白素荷對麵,滿臉不耐煩,絲毫沒有對於“老板”應有的尊重。

白素荷眉頭慢慢皺起:“分紅都彙過來了,還簽什麼?該不會你做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打算拿我去頂鍋吧?”

“少來,簽不簽?不簽明年我就把你那份吞了哈,正好要攢錢。”

“攢錢幹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你用得完嗎?”白素荷慢吞吞地撿起筆,也懶得看密密麻麻螞蟻似的內容,直接翻到最後一頁開始亂畫。

“養孩子不花錢啊。”藍醉瞄著白素荷鬼畫符似的簽名,指節敲敲桌子,“喂能寫端正點嗎,你叫w?這給人看的,不是在你的符紙上亂畫。”

“煩不煩,不簽了。”白素荷索性筆一丟,直接拇指沾了印油,蓋在紙上。

“我靠,懶得你!”藍醉嫌棄地盯著白素荷一下一個指印,瞬間搞定一半文件,“你丫的真是讓蒙箏養得懶出境界了。對了她不是一直狗守骨頭一樣守著你嘛,怎麼今天到現在我都沒見到人?你被甩了?”

“閉嘴。”

一張文件飛過藍醉頭頂,藍醉歪著脖子閃過,笑道:“莫非被我說中了?”

“病了,還在睡。”白素荷迅速蓋完剩下的文件,扯出紙巾開始擦拭指尖印油。

“怎麼了?精分症又犯了?這麼多年了,不是說被你調得差不多了嗎?”

“不是。”沉默片刻,白素荷才接道,“從長生城回來以後她身體一直不太好。她本來就分了半數壽命給我,又是死過一次的人,即使魂魄召回來身體還是傷得厲害,年輕時還壓得住,現在慢慢出毛病了。”

藍醉咬蘋果的動作微頓:“要聯係醫院或藥嗎?怎麼不早說。”

“不是藥的問題,得找偏方為她續命,告訴你也沒什麼用。”

“所以你整天捂在山上看這些古書,就是在找偏方?”藍醉環視她座位周圍。白素荷不是個愛讀書的人,初來時書房完全是作為裝飾存在,隻是如今偌大的房間被各種線裝古籍塞得滿滿當當,隻剩下進出的通道和中央擺放電腦桌的位置。

“廢話,不然你以為我想去考狀元?”白素荷擦幹淨手指,從旁邊抽屜裏拿出個木盒丟給藍醉,“給,分紅的酬勞。”

“什麼?”藍醉打開盒子,濃鬱的苦味撲鼻而來,十來顆圓形漆黑物體隨著藍醉的動作在盒子裏滾來滾去。

“結晶。”白素荷一指旁邊書架上的古籍,重新戴上眼鏡去看電腦。

“你給蒙箏煉的藥?給我幹嘛?續命……莫非你想申請個專利聯係藥廠賺錢?”

“藍醉你……除了錢有點別的追求行不行。”白素荷歎氣,手揉著太陽穴,“你今年多少歲了?”

“……女人的年齡是秘密,怎麼能告訴你?!”

“毛病。”白素荷翻個白眼,指指自己眼角,“藍凰上個月八歲了吧,等她成年你都快成阿婆了,你別告訴我你從來沒在意過這件事,騙鬼去。”

藍醉把玩著盒子裏的藥丸,低頭默然:“所以我才要努力掙錢啊,我老了她還年輕,不能一直陪著她,總得多留點遺產給她吧。”

“沒給你送麵無私奉獻的錦旗真是可惜了。”白素荷冷哼,“這輩子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甘心?”

“不甘心能怎麼樣?逆天改命?夏若卿的下場你我都看到了,我才不想去找媼,變成她那模樣。大不了我先死了就在黃泉邊等著,等個幾十年小凰也死了,下輩子一起投胎唄。”

“什麼都指望下輩子,你就這點出息?”白素荷伸長腿在桌子下踹了藍醉一腳,“按古籍煉出來的,用科學的說法就是延緩人體什麼新陳代謝的,知道烏龜吧,命長吧。哎反正就那樣,我跟你差不多,沒好好念過書,將就聽聽得了。”

“是不是啊?”藍醉懷疑地打量著桌子後麵那個跟自己一樣的“文盲”,再將信將疑拿起一顆藥丸在麵前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