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醉一直拖到晚上十一點才給榆晨回電話。措辭自然是極為勉強又有誠意的,但是要說實際內容,無非就兩條:第一,藍家和榆家合作,藍醉答應榆晨的條件,雙方自帶夥計,所得□分成;第二,路途損耗自負,傷亡自負,地下情況詭譎難測,死了別怪旁人不搭手。
藍醉的重點是第二條,她已經查清楚了,木爺晚年得子,把榆晨護得很好,雖然教了他一些下地知識,卻從來不讓榆晨去沾地底的邊,生怕榆晨被陰氣損傷絕了榆家一脈。換句話說榆晨比藍醉還不如,隻有一肚子的條條框框,全是紙上談兵。木爺出事這次出門時帶走了五個常跟著他的有經驗的老夥計,最後隻有木爺一個人回來,那五個夥計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藍醉猜測多半是全部折在蘭妃陵裏了。這樣一來榆家剩下的夥計裏身手好有經驗的也隻有老掌眼王富貴和兩個夥計。
藍醉收到消息的時候是真的嚇了一跳。看榆晨鬥誌滿滿的樣子,她還以為榆家底子有多厚,榆晨才上趕著敢再去木爺都吃不下的蘭妃陵一趟。誰知道榆家壓根沒留下幾個有用的人。藍醉這下是真摸不準榆晨的心思了,拚人力,穩穩是藍家贏;拚經驗,榆晨就是個小白羊,先不說藍醉在君漪凰墓裏的那一趟,光是藍醉打小被當成下地繼承人栽培的那些本事榆晨就及不上。橫看豎看下了地榆晨才是被算計的那一個,那他哪來的信心覺得藍家就一定會守著規矩老實分他六成大頭,不會黑吃黑把他吃了?
莫非是木爺帶出來了什麼信息,讓榆晨有把握震懾住藍家不敢動他?
仲叔那邊心裏早擬定好了人選,一一打電話給幾個信得過的能幹夥計,吩咐他們準備好東西再來赤峰。等待裝備出發前的日子倒是過得清閑,既然是各自出人出力出裝備,藍醉連再見榆晨兩家商討安排計劃的步驟都免了,單單問了下有沒有什麼需要特別準備的裝備。榆晨嘴巴上的那道門把得更是死緊,點的都是最普通下地要用的物件,對於可能會泄露位置的特殊裝備一概不提。
既然都是這樣了,藍醉也懶得想太多,幹脆去附近旅行社報了個短途團,和著白素荷把赤峰附近景點逛個遍。仲叔對旅遊沒興趣,一天就往赤峰的古玩市場裏鑽,東摸西看就希望能撿個漏子發筆小財。如此一來時間過得飛快,十天轉眼就過去了。
這天清早,阿斌撥了個電話給仲叔,說他們正在高速入城口,馬上就到市區了。仲叔前兩天就在市郊租了一間農房,電話裏把民房位置告訴了他們,扭頭逮著藍醉也到了農房裏等。
阿斌到市郊已經是中午偏下的時候了,來的連同阿斌有三個人,開著一輛破歪歪髒兮兮的皮卡。阿斌把車開進農房院落裏,刷一下拉開後車門,把蓋在麵上的雜貨掀開,下麵一個個半舊的箱子就露了出來。
“東西都在這車上?阿光和西瓜什麼時候到?”仲叔邊指揮著夥計往房子裏搬箱子,邊問阿斌。
“都在這了。阿光和西瓜估計下午就能到。他們晚走一天,不過車好一路速度飆得飛快。西瓜這回樂死了,他小子最喜歡飆車。”
“你們這群臭小子,要是超速罰款了從你們工錢裏頭扣!”仲叔一巴掌拍在阿斌後腦勺上,看皮卡車廂搬空了,把嘴裏抽了一半的煙丟地上碾熄大步走進民房裏。
藍醉正和先進屋的兩個夥計棒槌和結巴在開箱子,看到仲叔一揚眉:“仲叔,你這是打算在赤峰開個雜貨鋪子呐?”
橫七豎八擺在地上的箱子足有六個。
“備著總是好的。到時候荒郊野外的要用個什麼找不到,我才看你個丫頭片子哭去。”仲叔打個噴嚏揉揉鼻子,斜斜睨著藍醉:“小醉,你現在走哪還真是熱鬧啊,嗬嗬。”
嗬嗬自然不是和藹可親的嗬嗬,藍醉用力拉著箱子的合扣,隨著哢嚓一聲箱子蓋就開了:“仲叔,都是自己人,白姐也是要一起去的。”
“好,白家大小姐就算了,那這位小姐也是要一起去的?”仲叔的麵色微微有點猙獰,看著站在藍醉旁側的一身歐風複古及地連衣裙打扮的君漪凰。
藍醉已經給仲叔交代了君漪凰的底子身份,仲叔現在也知道了這麵容姣好氣質雍容的貌似現代的美女實際上是一隻千年鬼。下地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沒經曆過?仲叔當時悶了半天也還是接受了。但是現在這情況不太對吧?他們要去倒古人的鬥,摸古人的明器,這隻鬼心裏難道就一點不膈應?還要跟著他們一起下地去盜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