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往不過一回合,外貌秀氣柔弱的藍醉就撂倒了個高壯的北方漢子,這讓榆家夥計十分意外,現場鴉雀無聲。蘇合被藍醉踩在腳下,麵子實在掛不住,兩手悄悄靠近藍醉腳腕想趁她不注意扳回一局。藍醉並不看他,隻是聲音更冷三分:“再敢亂動我廢了你兩隻手,把你丟在這裏喂狼。”
藍醉這話說得煞氣十足,蘇合一懵,兩隻手僵在原處。藍醉繼續道:“有不服氣的現在滾出來,鬧騰夠了就好好守著營地。今天晚上我藍醉說了算,榆晨點到的三個人、阿斌、仲叔跟我去開車。你們活膩了,我藍家人還不想給你們陪葬!”
“我也去。”沉默旁觀的白素荷突然道。
“白姐,你酒喝多了。”藍醉丟給她一個不讚同的眼神。
“我用焰鳥給你開路。”白素荷淡淡道:“我也不想跟一群蠢貨死在一起。”
“……”藍醉無語,白素荷果然毒舌技能全滿,一開口必定戳人痛處。
藍醉這番作為,算是暫時把場子震住了。榆晨雇來的夥計自忖沒有能和藍醉過招的本事,加上看到藍醉身手,終於老老實實把子彈勻了出來。
白素荷見藍醉等人準備妥當,唇中默念咒語,白紙飛出,在空中炸出一隻奪目絢麗的火鳥。
榆晨表現得還算穩重,但榆家和藍家夥計都是第一次看到傳說中的異術,驚得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火鳥在夜色中翩飛,從空中照亮了帳篷外的一片區域,狼群當然也沒見過這種東西,隻是被火星閃得四處躲藏。
“早說有這種東西!還拿什麼槍!”榆家夥計仿佛看到了救星。在他們眼中能施展異術的都是仙人,有仙人仙術庇佑,哪裏還用怕什麼狼群。
藍醉注意力卻全不在那隻璀璨的火鳥上,腳從蘇合胸口上放開,退到君漪凰旁邊用極低的聲音問道:“你受不受得住?”
君漪凰當日在她的墓穴中尚且畏懼白素荷放出的焰鳥,何況今時今日置身陽間地麵陽氣鼎盛的眾人之中,又沒有*和符紙娃娃消減抵禦陽氣,靈體直露於外和焰鳥火光相接觸,那陰氣被侵蝕的速度隻怕是平常的數倍乃至數十倍。
君漪凰沒答話,藍醉神色凝重:“我讓白素荷把焰鳥收了!”
“我沒事,讓她用焰鳥開路。快點,篝火燒不了多久。”君漪凰勉強低聲開口。
實際上君漪凰被焰鳥散發的光和熱灼得仿佛燒掉一層皮,身周乃至骨子裏都是疼痛。但焰鳥對於藍醉而言是最好的開路道具,狼群畏懼火光,有焰鳥在天照亮路途,再帶上槍支,藍醉到達車輛旁邊可能遭遇的危險會大大減少。之前為了抵禦狼群,所有柴火燃料都丟到火堆裏,如今沒了助燃物,火焰已經漸漸弱了。
藍醉仔細打量君漪凰表情,君漪凰的痛楚隱藏得很好,落在藍醉眼裏仍是平常淡淡的樣子。藍醉想了想把手放到耳邊準備摘耳璫:“我把耳璫留給我家夥計,你就能離焰鳥遠點。”
“不要!”君漪凰低喝,緩了緩又道:“這邊人多,我更難受。你戴好耳璫,我和你過去,別磨蹭了。”
藍醉一想也是,便不再堅持。她和君漪凰低聲交談的時候槍和彈藥都分配好了,阿斌和豹子一人一把槍,其他人手持彎刀,隨著白素荷的焰鳥快速朝停車的方向移動。
焰鳥旋轉四處飛舞,照亮營地外部原本隱在黑暗中的區域,隱蔽的狼群來不及躲閃,現出蹤跡,把藍醉等人都嚇了好大一跳。
生活在內蒙古高原的狼群體型偏大,成年雄性灰狼肩高一般在五十到六十厘米,體長一米有餘,身批厚重灰色長毛,一隻隻零散蹲身潛伏在草叢中,目中閃爍著貪婪和畏懼,緊緊盯著這群主動脫離篝火範圍的一行人。
白素荷今天白天醉酒,現在雖然因為形勢逼人強製清醒,但手足酸軟,頭暈眼花,焰鳥與她精神力息息相關,不大會兒光輝就逐漸轉暗。有外人在君漪凰也不可能使用陰力,因此走出一段路後四方躲閃的群狼試探著向他們靠近。其中一頭雄性灰狼正是方才被打死幼崽那四頭狼裏的領頭狼,更是目露凶光急急逼近。不得已幾人隻得放慢行進速度,靠在一起擺出十二分小心。
“藍小姐,狼群這是要準備狩獵了。”其木格和巴圖一樣也是草原牧民出身,看狼群在前方圍攏成一個半圓,一頭雄狼站在半圓前端,立刻用生硬的漢語對藍醉說道。
這次圍成圈的狼不再是之前的數頭,差不多半個狼群都跟著藍醉她們在走,借著不斷翩飛的焰鳥光亮,藍醉大致數了數,起碼有十五六隻。
車停靠的山包離當前位置大概還有三百來米的樣子,真用盡全力跑半分鍾都要不到就能到達目的地,但這半分鍾也許就是他們活在世上最後的一段時間。藍醉心裏其實也在犯悚,他們帶的槍是雙管獵槍,每次隻能打出兩發子彈就要裝填彈藥,遇到狼少時倒沒什麼,這十五六頭如果一起撲上來,他們會被撕得連全屍都留不住。
最保險的就是讓君漪凰出手,但藍醉不知道君漪凰在陽界動用陰力到底會造成什麼後果,反正——不會是藍醉樂意看到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