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鉑二哥用的不是真名,但這並不打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密碼。就像是,你不知道我的來曆,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不過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萍水相逢,就映了那話,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
“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有點意思,就是不知這話是出自哪位大家之口,本公子從小研讀百家詩書,竟不知有這樣一句。”
唐之幾聽了但笑不語,很顯然不願意接話,秦元政看了也不惱,畢竟溫家人都在呢,自己總不能非比人家說吧。
“既然如此,我們以後叫你唐妹,我們也得有個雅稱吧,我先來,我就喚世居。”
“世居兄。”
“比棋。”秦無忌突然插了一嘴,倒是讓之幾正眼看向他,愣了一下,莫不是…
但之幾很快反應過來,他隻是在接秦元政的話罷了。
但見他又尤為鄭重地看著自己說道:“吾說,吾喚,比棋。”
“哦,是,比棋兄。”
秦無忌這人很少說話,惜字如金,今兒個怎麼突然這麼主動,怪叫人不習慣的。
“吾自京都來。”還不等之幾在心裏吐槽完,又聽那人冒了這麼一句出來。
“嗯,之幾已然知曉了,不知比棋兄…?”
“自報家門,該你了。”這話一出,便是他旁邊的秦元政都愣了一愣,自己剛才拐著彎兒得問都沒問出來,就你這大大咧咧直奔主題的,人能告訴你才怪,等著看好戲吧。
之幾也是默了兩息才道:“華夏。”
其實因為之前在馮老那裏已經打下了基礎,當時便已經算準了,之後一定會將偽身的所有身世坐實,此事事先就有準備,所以完全不怕被問起,隻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還這麼毫無遮掩。
不過,畢竟自己確實就是從那裏來的,任你如何盤問也不會有任何破綻,怕就怕,對方也是從那兒來的,那就…
雖然這些都是早已經過反複思量定下來的,但終究,自己魂穿的事實是自己永遠不會說出口的秘密,謊言永遠隻能是謊言,唐之幾這張謊言的大網已經織得太大了,自己隻想套住秦元政,畢竟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危險。
可這秦無忌跑來瞎湊什麼熱鬧,這人極具城府,絕對不是個好相與的,就以他剛才突然取的假名來說,比棋、比棋,他將這一切看做是一局博弈,在這個較量的過程中,比的就是誰先露出馬腳,敗下陣來,屬實叫人捉摸不透。
一個秦元政就夠棘手的了,又來一個秦無忌,還是不要妄生事端的好。
見唐之幾態度冷淡了下來,秦無忌也沒有再繼續下去,溫錦也是怕了這秦無忌的語出驚人,怕再生出什麼幺蛾子,趕緊招呼眾人吃菜。
“來來來,嚐嚐這梨花釀,我上個月從陳元那小子那兒贏的,聽說是他爹埋了四十年的好酒呢,據說後來他爹知道了,氣的差點請家法呢!”
其實方才在觀看表演的時候,大家已經用過了,在加上的確已是夜深人靜時,即便是再豐盛的一大桌子菜肴,也吃不了幾口。
“之幾在此以茶代酒,敬諸位。承蒙關照,在戲座閣算是開起來了,往後,還要全憑各位多多照顧了。”
“唐妹這就不夠意思了,這麼好的梨花釀,拿出來就是讓我們共相品嚐的,你怎能獨立在外呢?”秦元政端起酒杯道。
“之幾年紀還小,再說今天忙一天了,也該累了,她體弱多病不宜飲酒,以茶代酒又有何不可?”溫錦立馬幫著解圍,畢竟是自己妹妹,會不會飲酒自己還不知道嗎,這一杯下去,今天就沒法收場了。
“唐妹這可要不得呀,往後難保不參加個詩酒花會什麼的,不會飲酒,就難以容身這世間…”秦元政聽了溫錦的話後,飲下自己酒杯中的佳釀,意味深長的說。
其他人聽了這話也紛紛回過味來。
雖然唐之幾不知道在座幾人的身份,但再傻也能猜到,幾位都是身世顯赫的,想徹底融入這類人當中,不會飲酒可以說是非常大的缺陷,有些人甚至會因為這一點,將人一票否決掉呢…
但之幾是誰,這種激將法還激不起她的鬥誌,況且,自己本身就不勝酒力,這具身體貌似也是滴酒不沾的,真要喝了,那才是真的著了道呢!
“我隻想做個普通人,按照我自己的行事作風,本分生存。想來,應該礙不著誰的路才是,又何來難字一說?”之幾說著,語氣冷淡了下來,似不甚在意般。
“唐妹果真明世道,安分做人才是正道。是我唐突了,唐妹莫要怪罪才是。”
“無妨,世居兄也是一番好意,隻是,這番道理用在我身上,不管用。”之幾說著,又似無意般的掃了秦無忌一眼。畢竟,這人可不好對付,又是對方陣營的,提防些為好。
秦元政也沒有再說什麼,溫錦也是難得地安靜了下來,還不待人接話,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彩衣對著之幾點了點頭,出去了,隻幾息的功夫便折了回來,在之幾耳邊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