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幾場雨的落下,天一下子涼了起來,秋天徹底來了。與此同時,國慶中秋雙節也將至。
隻是,於劉果而言,中秋卻是他最不願過的節。不僅是因為作為孤兒,團圓的節日都是煎熬,更因為,他的生日正是八月十五。
多麼諷刺。
以前孤兒院的院長延習著老一輩的人過農曆生日的習慣,所以孤兒院的孩子們都是過農曆生日的。這本沒有什麼,可偏偏他的生日太過特殊,所以,在他的記憶中,他的生日永遠伴隨著院裏慶祝中秋。
久而久之他甚至經常會恍惚,他究竟是因為中秋節而吃蛋糕還是因為過生日而吃月餅。
他隻記得,他生日的那天院裏會有好多大人來,帶著吃的穿的,來看望孤兒院的孩子,而孩子們會精心準備節目來感謝這些願意前來的好心人,於是,那一整天,整個院裏的人都很開心,隻是那份開心跟自己沒有關係,若不是院長總會記得給他準備一個蛋糕,他想他都會忘記,那天是他的生日。
後來離開了孤兒院,他更沒了過生日的*,再到後來進了東陽,中秋永遠伴隨著節假日的忙碌,生日?那是什麼鬼東西?他已經學會無視了。
“秦哥,國慶中秋快到了,咱店裏搞活動嗎?”
秦炎看了看左右店鋪,“咱又不是大商場,難道還要搞什麼打折促銷?你看周圍的這些店,哪一個有活動了?”
劉果對秦炎的想法不敢苟同,“秦哥,你知不知道做生意很講究人無我有這一點?就是因為周圍店鋪都不搞,咱搞了就更顯出與眾不同之處啊!”
秦炎看著劉果那模樣,一臉好笑,“你這話說得倒是挺漂亮,可我怎麼總覺得你是閑得發慌呢?”
“我的秦大哥誒!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很閑了?我每天上午備菜,下午鹵煮,飯點燒菜,隻恨不得再多長兩隻手出來,你竟然說我閑,太沒有良心了!”
“那你還想搞活動?節假日本就會比平日裏忙一些,萬一你再整個什麼活動,人更多的話,你還不累死啊?”
劉果想了想,確實是這麼回事,卻忍不住嘴賤,“不對啊秦哥,這種時候作為老板,你不應該充分展現出周扒皮的作風嗎?不把我身上的勞動力壓榨幹淨誓不罷休才對嗎?怎麼還考慮我累不累的問題呢?”
秦炎雙手環胸,俯視著劉果,壞笑道,“我雖然不聰明,但好歹念過書,殺雞取卵這種事情我是不會幹的,要保持可持續壓榨,才是剝削的最高境界嘛!”
劉果一窒,裝模作樣地捂著自己的心髒,“奸商!大大的奸商!”
看秦炎笑得一臉開懷地望著自己,劉果總覺得這段時間秦炎好像有些變了,具體哪兒變了他也說不上來,明明還是跟原先一樣溫溫柔柔一人,可他就是覺得不太一樣,就好像剛才這樣,他會故意開玩笑逗自己,倒不是說之前他不會開玩笑,可那種感覺就是有差別。
想不明白的劉果,隻能自我解釋秦炎是個慢熱型的人,而最近因為跟自己越來越熟,所以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外人,才會這麼隨意。
秦炎的眼神再次飄過店外,“果子,雖然我覺得沒見過那人,可我看他一直站在那裏瞅著咱店裏,是不是你認識的人?”
劉果一邊問著“哪兒呢?”一邊笑著回過頭去,卻在看清來人的一刻,笑容凝固在臉上。
陳路?怎麼會是他?
一直站在店外猶豫的陳路見劉果看見了自己,便也不再糾結,揚起了笑臉走了過來,“果子哥。”
劉果的身體隨著這聲“果子哥”而僵了一下,隨即盡可能地牽起嘴角,擺出一副笑臉,“陳路?你怎麼來了?”
“我問的銘躍哥,知道你在這裏工作……而且,自從上次你走之後就沒有再跟我聯係過,我想,中秋快到了……所以……”
劉果心想,他不是忙到沒時間聯係,而是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陳路,說恨吧,這一世他還什麼也沒幹,自己恨也顯得可笑,可若說不恨,上一世他擰煤氣閥的那一幕如同噩夢般揮之不去,又怎麼可能心無怨恨?
陳路見劉果遲遲沒有接話,立時有些尷尬地杵在那裏,還是秦炎看出劉果的不對勁,適時地出聲解了圍。
“你是果子的朋友吧?有話店裏說吧。”
陳路一見秦炎那麼大的個頭,一時有些畏縮,看看秦炎又看看劉果。
而此時的劉果總算是回過神來,連忙替兩人互相介紹了一下,“這是我老板秦炎,這是,跟我一起長大的陳路。”
秦炎沒有忽略劉果在跟自己介紹對方時的那一絲僵硬,不過麵上卻還是一貫的微笑,“幸會。”
可秦炎即便是微笑,但那麼大的個頭的壓迫感還是不容忽視的,陳路雖然進了店,卻總是有點不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