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可以想其他辦法,不是現在。”
秦炎麵無表情地看著劉果,看得劉果心裏直打鼓,此刻站在他眼前的秦炎根本不是他熟悉的秦炎,甚至是完全相反的存在,他也不確定自己這麼跟他作對,他的反應是否還會跟平時一樣。
原來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間默認了秦炎對自己是無限包容的。
就在劉果僵不下去想要移開視線時,秦炎的麵部終於動了動,他似乎咬了咬後槽牙,隨即低聲道,“如果我在店裏,你就不會受傷了。”
“啊?”劉果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在那裏。
秦炎深吸了口氣,“我去你房裏拿藥。”
剛轉身,劉果突然想起一事,急忙交代道,“你去看看布丁有沒有被吵醒。”
秦炎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離開浴室並順手帶上了門。
劉果手背被燙到的地方沾水就疼,隻得小心翼翼清了清油汙,也沒能徹底洗一洗,看了一眼不能穿的毛衣,想了幾想,裹著浴巾小心翼翼地把浴室的門開了個縫,立刻感覺到暖風從縫隙中吹了進來。
劉果咧了咧嘴,不管秦炎在想什麼,至少他記得離開前開了空調,而且,因為知道自己沒有換的衣服,溫度打得很高,自己就算裸奔都不會冷。
當然劉果是不可能裸奔的,裹著浴巾窩上沙發,舒服地都想長長地歎息一聲了,當然,如果手上沒有時時跳痛的燙傷就更完美了。
許是剛才一直神經緊繃著,此刻鬆弛了下來,身上又處理幹淨了,再加上呼呼吹的暖風,柔軟的沙發,劉果坐著坐著便歪著腦袋睡了過去。
而他再次醒來,是因為感覺到手上一陣帶著清涼感覺的疼痛。睜開眼便看到秦炎在替自己塗藥。
打著哈欠坐起來,“不好意思啊,我竟然睡著了,實在是因為太暖和了……”這一坐起來,跟秦炎離得近了,劉果明顯地感覺到秦炎身上的涼氣以及濃濃的煙味,他印象中秦炎是不抽煙的。
劉果不著痕跡地撇了牆上的鍾一眼,自己竟然睡了兩個小時,而秦炎,顯然不隻是下樓拿了下藥。
這個認知,讓劉果的心情變得微妙起來,一方麵他知道秦炎就算去做了什麼不好的事也是為了替自己出氣,他到現在還清楚地記得秦炎方才揍人時那陰婺的眼神;可另一方麵他又對於這樣的秦炎有一種本能的抗拒跟畏懼,總覺得這才是他真正的本性,掩藏在溫柔表象之下的本性,更是跟自己生活的認知有著遙不可及的距離的本性。
替劉果上好藥,一抬頭正對上劉果探究的眼神,秦炎牽了牽嘴角,“在想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一閃而逝的梨渦蠱惑了,明明理智在叫囂著“不要問,什麼都不要問”,可劉果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剛才去哪兒了?”
秦炎一愣,隨後似是反應過來,雙眼直直地望進劉果眼中,“你覺得我去了哪裏?”
劉果被秦炎這樣的眼神看得頭皮一陣發麻,下意識就想避開視線,卻咬了咬後槽牙,逼著自己直視回去,“如果是我平日裏認識的秦炎,他應該隻是下去拿了藥,可若是方才的秦炎,我想,我完全無法預估。”
秦炎沒有想到劉果會如此直白地說出來,他以為以劉果的性子,要麼會打哈哈打過去,要麼會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
看來,不僅僅是劉果不了解他,他也並不如自己想象的了解劉果。
其實,秦炎這想法倒是多慮了,他也不能算不了解劉果,他隻是沒能預料到對方有著非正常生命軌跡,倘若是上一世的劉果,他被秦炎這麼問還真就會是秦炎預計的那番反應,然而經曆過重生的劉果卻真的體會到,越是沒法忽視的問題,越要在最初直視它,否則便會一日一日地累積成毒瘤,直至最終無可挽回的爆發。
秦炎沒有出聲,將他從劉果房裏拿出來的衣服遞給了劉果,看著他穿好,這才一屁股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低著頭手指巴拉著地攤上的纖維,“你放心,我沒去找對街那個老板的麻煩,我隻是把樓下那幾個人送去了醫院。”
劉果明白秦炎這是恢複常態了,立刻彎下身子湊到秦炎旁邊,笑彎了眉眼,“太好了!”
原本還對於自己這麼窩囊的行徑感到憋悶的秦炎,在看到劉果這樣的笑容後,突然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隻要這個人開心,怎樣都可以。
嘴角泛起一絲淺笑,習慣性伸手揉了揉劉果的頭發,“傻!”
劉果配合著秦炎的評語故意嘿嘿傻笑了兩聲,隨後想起正事又斂了笑容,一臉擔憂道,“我雖然不希望你去直接找那老板算賬,不過咱還是要想個辦法解決這事,不然他要是沒完沒了找咱店的麻煩就真的不妙了。”
秦炎右手撐在沙發邊上支著頭笑看著劉果,“我以為,你真打算為了別人的安危不顧我的死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