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間,船終於靠了岸,繩索還沒係緊,眾人就忙不迭地跑下了船。
在船上待了七八日,人都要悶壞了,踩著腳底的土地,有不真實的感覺。
石碑上寫著:舟山。
這名字取得應景,岸邊的船可不就是堆成了山嗎?
路上有著許多賣貨的小娘子,到了江南,叫賣的聲音都變得婉轉,道路兩旁的綠意,藏都藏不住,每戶的樹兒枝兒,都往外探頭探腦,路邊的花開得燦爛,像是在迎接他們。
“郎君看看我的花,給娘子戴上一定好看。”婦人攔著月西,將花在太微麵前比劃了兩下。
月西被婦人的話嚇得一激靈,
太微要是成了他的娘子,那不是挨打不能還手了嗎?
心中警鈴大響,絕對不行!
“大娘您認錯了,這是我大姐。”這句話說完,身旁的兩個女人都投來殺人的目光。
雲齊覺得月西真是個人才,一句話能得罪兩邊人,賣花的婦人看上去不到三十,他竟然管別人叫大娘。
太微更不用說了,要是打得過月西,麥芒早就出鞘了。
若不是自己武功高強,月西應該早就被人打死了吧。
月西跟在太微身邊,看著太微腰間佩著的那把,有些圓潤,談不上鋒利的劍,好奇問道:“太微大姐,你的劍為什麼叫麥芒啊?”
“叫我太微就行。”
月西顯然對這個稱呼不滿意,大姐可是尊稱!她怎麼不領情啊,“那你的劍為什麼叫麥芒啊?”
“因為它鋒利。”
月西被這話噎住,擺明了就是在敷衍他!船上的菜刀都比它鋒利。
太微的劍術一般,擅長的是暗器。
所以這把劍,從郡主贈她劍的那年起,就沒再打磨過,對付一般人用鈍劍就夠了,何必打磨。若是遇上高手,這把劍也用不上。
她的九毒針,一根針便是一條命,江湖人都知道。
至於這把劍為什麼叫麥芒,當初郡主將劍贈她的時候,的確很鋒利。
“那還有沒有針尖,不是都說針尖對麥芒嗎?”
“要不要我幫你磨磨劍啊,我手藝可好了,外頭的鐵鋪比不上一半。”
月西就像個好奇寶寶,扒著太微一路說話,太微一路沉默,實在忍不住說道:“還是在船上,暈船話不多的你,比較討人喜歡。”
討人喜歡?太微大姐說的是他想的那個喜歡嗎?
一個踉蹌,月西就栽到了路邊,還碰到了地攤上的酒瓶子,委屈狼狽的樣子,很難讓人想像江湖人口中的他,劍術超群,殺人如麻。
“這你得賠!”攤主揪著月西的領子,口中的酒味熏在月西臉上。
“賠!賠!我賠!”
碰到的酒,一共值三兩銀。正好是他一月月錢,月西將錢遞給攤主的時候,依依不舍。
他要是能像孤陽一樣,想哭就哭多好。
自五月十七出發以來,不過小半月,但他已經花掉自己快三個月的月錢了。
不知道回京後,還遊不遊得起迎春江,眼前浮現出了,姑娘揮著帕子趕他下畫舫的樣子。
提著攤主送的兩壇子酒,往街道裏麵走,眼前之景,有種耳目一新之感。
京城多是紅磚綠瓦,清波浮畫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