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這些天,眾人覺得世子變得好說話起來,沒有前些日子那樣沉悶,頗有幾分意氣風發之態。
這是遇上什麼好事了?
為了躲著浪,他們往東走了兩日,原本十日能到秦水碼頭,即使今夜能靠岸,比起計劃之中,也整整晚了四日。
船上新鮮的菜都吃光了,剩的都是醃肉醃菜,老周的徒弟偶爾也能打上來兩條魚嚐嚐鮮,但今日沒有,碗裏隻有白米飯和醃菜,但世子吃著吃醃菜的嘴角都是噙著笑的。
在船上待瘋了?
“主子,今夜靠岸後,要不咱們去找姑娘?”月西小心翼翼地建議道。
回複他的,是主子那殺人般的眼刀。
當著阿卿的麵讓他找姑娘,月西真是活夠了,等此行結束回了京城,還是讓月西去看門好了。
月西委屈的撇撇嘴,他也是好意啊,能讓男人放鬆的最好法子,可不就是找姑娘嗎,主子不去就不去,幹嘛那樣凶他。
一定是和郡主學的!
嚶嚶嚶,他的主子聯合起別人來欺負他,他的命好苦啊。
月西的背後,還有另一記眼刀。
酒酒戳著碗裏的醃菜,就像在戳月西!狗男人虧她還覺得他重情重義,他竟然想上岸找姑娘!碗裏的醃菜他都不配吃!
孤陽想回家的心思越來越淡,這一路的風景和遭遇,已經不是震驚可以形容的,他們一起分享美食,一起麵對滔天巨浪,出生入死,走南闖北。
他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喜歡的生活。
書讀了十多年,早就讀膩了,他國之處,他還是第一次來,就像現在,看著眼前秦水碼頭四個字,心中仍不敢相信,這曾是自己在話本子上看到的,與大梁隔海相望的南越之地。
他竟然真的踏上了這塊土地,這是多少文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推開艙門往上麵走去,季風的臉上蓋著一本書,坐在甲板上睡著了,輕輕掀開書,落日餘暉照在他臉上,青年的眉頭微微蹙起,緩緩睜眼。
看到雲齊後,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來順口誇道:“你今天的簪子特別好看。”
每日都是這一根金簪,他怎麼這麼敷衍!
“靠岸了。”
兩人走到船頭,看著出現在那頭的秦水碼頭,欣喜萬分,走了整整一月,總算到了。
還沒來得及靠岸,一個戴著鬥笠的老伯撐著小舟問向他們:“賣帷帽嘞,有六錢的十錢的……”
南越之地比不得大梁開放,女子出門還有諸多禁忌,其中一條便是需佩戴帷帽,不得讓人看見了相貌。
看著老伯往他們抬手揚著的幾個帷帽,做工粗糙樣式普通,就算是帷帽,也不能戴個這麼醜的吧。
季風卻扔下去一錠碎銀子:“扔幾個上來。”
醜便醜吧,至少靠岸前得戴上,據說南越女子讓人看到了長相便得嫁給對方,阿卿長這麼好看,要是被地痞賴上了講都講不清。
雲齊試探性的問道:“不如上岸再買?”眼神中對老伯扔上來的帷帽無比嫌棄。
季風將帷帽扣在她頭上,“委屈郡主先帶著這個,上岸後小的一定給您買個金的,再把鮫珠鑲在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