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齊端著一盆水往甲板上去,大拜羅的舊疾犯了,給豆芽澆水的大任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她和孤陽兩人的肩上。
以往三人每日都得忙上好一會,這下隻剩了他們倆,這工作便更累人了。
大拜羅被攙扶著走出艙門,略帶歉意地看著她,針灸隻能止一時的痛,治標不治本,真要根治這個毛病,還得上岸抓藥。
按他們的速度,再有個四五日便能到順遠碼頭了,比計劃中還是快了不少的。
白色的海鷗在空中盤旋,隻有翅膀邊緣夾雜著幾根黑色的羽毛。
偶有幾隻落在他們甲板上,蓄勢待發。隻待看準了海麵上一躍而起的小魚小蝦,便似離弦的箭一般鑽入海中,再鑽出海麵之時,脖子高昂的姿態像是戰場上得勝歸來的將軍。
老周拿著網往下一撒,往回拉的時候驚得大家都張大了嘴:“好多魚啊!”
粗製的漁網中擠滿了魚,每條都有小臂長短,滿滿的一網魚讓老周的臉上也笑出了褶子。
月西扒拉這網邊問道:“老周,這網眼兒怎麼這麼大?”
老周手下動作麻利,將網裏的魚都倒進了大缸裏,“眼兒大才能捕著大魚,小魚從那眼眼裏鑽出去了,長大了再捕。”
看著還在漁船周圍盤旋久久不肯散去的海鷗,老周又加快了動作,有鷗的地方魚兒多,等上了岸定能賣個好價錢。
季風從後麵走來,輕聲喊道:“阿卿。”
聽著這有些唇齒纏綿的稱呼,雲齊回頭看著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青年一襲白衣,身旁環繞著海鷗,就像踏著風朝她走來,與海鷗一起翩翩起舞,舉手投足之間的從容和瀟灑,都是舉世無雙的風采。
隻見這個舉世無雙的公子,掏出了一條小帕子,擦了擦她的肩頭,臉上還強忍著笑意。
往自己肩頭一看,上頭落了一坨味道濃鬱的東西。
雲齊:“!”
片刻之後,她的臉上又恢複了波瀾不驚的神色,這一路走來她丟臉的事情實在太多了,現在已經隱隱有些適應了這種窘況。
死豬不怕開水燙。
但濃鬱的味道還是時刻在提醒著她,拔腿往艙內走去,聲音有幾分慌亂:“我去換件衣裳。”
等人消失在艙門前,季風才笑出了聲。
須臾過後,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愁緒,這一路南行雖然幾經周折,但他還是有理由一路粘著她,等靠了岸,便沒有這樣好的機會了。
等著他的,還有那表麵太平實則暗潮洶湧的明爭暗鬥。
就連六皇子也想插一腿,還求著皇帝賜了婚,再轉念想想阿卿對自己不冷不熱的態度,季風便更頭疼了。
靠岸前的最後一晚,老周興奮地走進艙裏,“咱們明日早晨便能靠岸了!”
大家歡呼過後,又生出幾分悵然,一路走來大家互幫互助,早已結下了深厚的情誼,馬上就要分開了,還真有些不舍。
圍坐在艙內,韋千影率先開口,“這一路上我雖然沒什麼用,但我真的很開心。”
煽情的話一旦起了個頭,眾人便一個接一個的述說著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