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宮人回稟的消息，蕭雲靜長歎一句，“盛陽郡主也是苦命人，當初差點就被送去和親，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還真是流年不利。”
或許是有了身孕，看不得這些孩子受苦。
“和親？”
蕭雲靜坐下身，撫了撫小腹說道：“我也是進了宮才知道的，盛陽郡主被降為郡主，壓根不是因為她囂張跋扈，而是抗旨。”
盛陽郡主竟然是因為不去和親才被降為郡主，那她下蠱又是為什麼，總不可能是心儀阿風吧？
季雲信心儀之人，是她的長兄，定王世子。
就算她兄長已經作古，她還是不相信季雲信看上了阿風。
他們可是堂兄妹。
原本以為是哪個癡情的小娘子，愛而不得才想出了這些歪門邪道，既然是季雲信，這件事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了。
“二姐，我想今日出宮。”
蕭雲靜有些意外，柔聲問道：“這才住了一日，是怎麼了？”
雲齊歎了口氣，“我怕慶貴妃會找我麻煩，昨天我在她宮裏彈了一曲漢宮秋月。”
蕭雲靜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呀，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去招惹慶貴妃幹嘛。”
“是她先招惹的我，我是宮裏的樂伎嗎？”
蕭雲靜叫來宮裏的掌事宮女，“將我的對牌拿給雲姝郡主，午間送郡主出宮。”
就青兒這個性格，待在宮裏指不定惹出多少事。
沒事給慶貴妃彈什麼漢宮秋月啊，這些年得過專房之寵的妃子不過三人，一是慶貴妃，二是靜妃，三便是降香娘娘。
降香自打皇上登基便進了宮，憑借那獨特的美貌和一手製香本領，也曾打壓了慶貴妃好些年。
寵著降香那幾年，慶貴妃連平分春色都做不到，隻能眼睜睜看著皇上一夜夜的寵著降香。
以色事他人，便早晚都有色衰愛弛那一日。
降香輸就輸在了沒有子嗣，慶貴妃的兒子都定親了，降香的肚皮還沒有一點消息。
這些年降香娘娘也淡了爭寵之心，一心一意研究起了琴譜，光是漢宮秋月一曲，降香娘娘就曾苦彈數月，最終譜出了一曲比原曲更為悲戚的曲目。
皇上走到降香宮前，聽到的便是這一曲漢宮秋月，琴聲比琵琶悶些，配上這首曲子，愁緒就像被鎖在盒中壓不住。
實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福林扯著嗓子喊道：“皇上駕到——”
裏頭的琴聲頓了一頓，隻一瞬，降香娘娘又接著剛才斷掉的地方，彈奏起來。
這首曲子陪伴了她無數個深宮寂夜，早已爛熟於心。
一曲奏罷，降香才施施然起身走到皇上身前，屈膝行禮道：“參見皇上。”
皇上一把抓過她的手，她卻輕輕地抽回。
“怎麼了？這是不歡迎朕？”
降香將手捏成拳，別過臉說道：“沒有，隻是臣妾日日彈琴，手上有繭子怕傷著皇上。”
皇上重新抓過她的手，細細摩挲起來，指腹摸過的手掌，說不上嬌嫩，甚至有些粗糲，可見她剛才說得日日彈琴不假。
皇上的神色難得有些心疼，“怎麼把自己的手弄成這樣，也不讓太醫開些養肌粉。”
“是臣妾讓太醫院別送，反正治好了還得長，長夜漫漫，若是沒了琴聲，實在是讓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