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和那一男一女走了。
珠珠立刻坐回沙發,繼續看電視,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眾人神奇地看著她半晌,心想這孩子恐怕比他們想象的怪多了!
“那個,馬苔苔……還是馬小馬,”第五看向馬苔苔,“接下來咱們還以昨天的分工哈。”
他又說:“做好事不留真名,我向你致敬。”
“別把我想那麼高尚!我說我叫馬小馬就叫馬小馬!”馬苔苔說,“咱倆不用分工了,這兩天我幹脆請個假,孩子我這就帶走,隻要臨時沒有兼職的活兒,就不會給你送來。等她舅舅接回去的時候我知會你一聲。”
“吃過飯再走吧,在家燒菜就成,我這幾個保鏢打得了擂台下得了廚房。”
“謝了,我還有別的事,珠珠,走,坐姐姐的寶馬兜風去。”早上來時她跟珠珠說那輛自行車是她的臨時寶馬,珠珠沒有坐過自行車,挺興奮,挺拉風,現在一聽就跟著她走了。
馬苔苔打小喜歡小孩子,十來歲的時候,有鄰居去逛商場帶不了小孩,她就接去自己家裏帶半天,將米飯煮得稀爛,拌上燉好的蛋黃,糊糊地往小孩嘴裏送。小孩子都是別人家的飯好吃,竟也十分黏她,於是,經常的,就有鄰居把孩子帶過來讓她幫忙帶個一天半日。天性這樣喜孩子,更莫說珠珠這樣一個和自己一樣無父無母又有毛病的娃。
兩人待了一日兩夜,就親昵無比。馬苔苔本來沒想到最近能接著活兒,安安生生地把孩子帶好就得了,偏偏第二天才叔打電話說有個兼職,待遇很好不容錯過,她近來已是入不敷出,自然不能錯過良機,於是打算把珠珠送去第五那裏。
天氣預報說今天挺冷,馬苔苔於是想著把自己小時候的帽子找出來給珠珠戴,昨天沒有找是以為珠珠昨天就能被家人帶走,同時也因為那個放帽子的木箱子她不想觸碰,十二歲以前的東西她恨不得一把火燒光,但又想留著它們作為對自己的一種提醒。
她找出鑰匙打開那隻放在角落裏的木箱,沒有翻找,準確地把手探到最下麵拿出一隻小紅帽,然後迅速鎖上了木箱。她不想多看裏邊的東西,怕受刺激。
但她還是敗掉了,給珠珠把小紅帽戴好,再去拿起自己的白色毛線帽時,心中狠狠地痛了一下,她的帽子比小紅帽竟大不了多少,這個發現讓她毫無邏輯地覺得自己竟然還是這麼渺小,當年那個人說她是螞蟻撼大樹,現在她可怕地發現自己還是螞蟻,而大樹倒下後,大樹的兒子變得更大,成了參天大樹!甚至成了這座城的王!受著所有人的愛戴和敬仰!而自己原本以為拚命讀書,上完大學就起碼能變成一棵小樹,然而……
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手背上幾乎掐出了血印子,但很有效,她止住了胡思亂想,不允許滅自己士氣,也不再自怨自艾,她不是螞蟻,剛才的思緒不符合邏輯,是錯誤的!她這樣告訴自己,想強行糾正自己的思維,並且強行地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要撼大樹,但生活不能無時不刻地被仇恨塞滿,她要從容地過好自己的一生,並且從容地扳倒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