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偏殿。
福壽恭敬的立在一旁,他的身子微微佝僂著,眼神時不時的偷偷抬起。
皇上從醜時就反手立在窗前,一直到卯時,他才輕啟薄唇吩咐他去讓伺候未央宮主殿姑娘的那個小宮女晚些時辰去喚她起榻。
至於原因。
福壽自然是知曉的。
畢竟。
那寢殿內的動靜可是持續了整整一個多時辰。
他身為先皇後的主管公公。
對於承寵之事,已是屢見不鮮。
再加之。
皇上對主殿姑娘的偏愛,他們這些人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
昨日的事,他更是樂見其成。
天已經慢慢步入深秋了。
鳳傾煜卻感受不到寒氣入體,或許他的心比它更冷,導致感官都已被麻痹。
他看了看窗外亮起的天色。
咽了下口水,緊抿的薄唇裂了一道冷冷的縫。
他道:“福壽,傳孤口諭,去地牢將盛丞相放了,今日早朝,你便帶著孤擬好的聖旨去到金鑾殿宣讀旨意。”
“奴才遵旨。”
福壽聞言有些訝異,不過多年的曆練讓他很快調整好了麵部表情。
他恭敬的點了點頭,而後麵不改色的應道。
一直以來殺伐果斷的皇帝陛下竟然會做出收回旨意的這種事。
福壽實屬感到意外。
這若不是他親耳所聽,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的。
“那皇上……”
“孤頭疾犯了,便不去了。”
“奴才這就去給皇上請太醫。”
福壽本想問鳳傾煜是否一起隨同。
鳳傾煜抬起修長的手指揉著眉心,淡淡的打斷了他的話。
福壽一聽,立馬蹙起眉緊張的問道。
這深秋的天。
陛下站在窗前吹了大半宿的冷風。
頭疾不犯才怪。
當然。
這種以上犯下的話福壽是不敢說的。
“不必了。”鳳傾煜眸色微暗的看向主殿的位置。
若這是她真心想要的。
那他便允她。
鳳傾煜抬眸在內心掙紮了許久,他的唇角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
桃夭夭,孤答應你的,必會一言九鼎。
“皇上……”
福壽看著鳳傾煜眸中的痛色,他的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有一絲異樣在心間湮沒。
他的直覺告訴他。
今日注定會有不太平的事發生。
————
地牢。
“福壽公公,皇上為何會突然改變心意?”
盛熙雖身處地牢,可他的腰杆依舊挺得直直的。
灰白的頭發有些微的淩亂卻不會讓人覺得憔悴。
一陣微風從窗外吹來,吹動著他囚服的下擺,讓他顯得更加的清風傲骨。
盛熙微皺著眉,渾濁的眼中滿是疑惑。
當今聖上的暴虐,這一年來他已是見識了不少。
皇上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性子。
他當著眾臣的麵,讓鳳傾煜難堪了。
他又怎麼可能會更改旨意,將他無罪釋放?
“丞相大人,此事老奴亦不是很清楚。”
福壽略微彎著腰,朝著盛熙實話實說道。
其實。
他在剛知曉這件消息的時候吃驚程度不亞於盛熙。
福壽也覺得奇怪。
主要是以他對鳳傾煜的了解,觸碰他底線的人都不得善終,從無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