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墨淵半闔著風起雲湧的眸子。
為師,為師。
永遠是為師。
她隻當他是徒弟。
可他卻不甘於此。
他從不是個軟弱的人。
哪怕是前路險阻,哪怕知道會丟了性命,他照樣是勇往直前。
可是。
這次他卻退縮了。
因為對她。
他沒辦法強硬。
他也更怕自己的怒火會灼傷她。
此刻。
他需要的是一個人靜靜。
夙徽看著桃夭夭追逐池墨淵的身影漸漸失了神。
她微蹙著柳眉。
他們真的是師徒嗎?
夙徽的心裏有一絲異樣縈繞在心頭。
她的杏眸漸漸垂下,腦中閃過了池墨淵剛剛的神情。
他,似乎不喜歡與她的碰觸。
為何呢?
隻因他的裝扮是男子嗎?
她不知道。
她隻知道他是第一個會影響她思緒的男子。
而這個男子,對她並不上心。
知曉這一點。
夙徽的心有些不舒暢,呼吸稍微重了些。
“公主,你怎麼了?”
冬雪察覺到她家主子低落的情緒,關憂的問道。
夙徽抬起杏眸,嗓音有些悶悶的道:“本宮無礙。”
她擺了擺手,扯了抹敷衍的淺笑。
他們既已離去,那她也就無需隱瞞身份。
她,夙徽。
乃是北玄最尊貴的長公主。
當今的北玄帝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
從小她便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存在。
她雖嬌縱,心思卻不惡毒。
相反的。
夙徽為人良善,在宮中的口碑那是數一數二的好。
畢竟。
一介天之驕女,卻還能體貼宮女下屬。
有一位這樣的主子,誰不心滿意足?
夙徽剛過豆蔻之年,正是貪玩的年紀。
常常會趁著宮中的奴仆不注意,便溜出宮來玩。
此番遇到桃夭夭和池墨淵二人,則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回宮吧。”
夙徽收回眺望的眸光,她對著冬雪說道。
來日方長。
他們還會再相見的。
————
客棧。
“吱嘎——”
“呼~”
桃夭夭氣喘籲籲的推開了天字號廂房的房門,“小狐狸,你到底怎麼了?”
她的身子都還未進入屋子,聲音便率先傳到了裏麵。
進到了安全地帶,她便沒有了顧慮。
“小狐狸?”
桃夭夭轉身關著門,見身後遲遲沒有回應,她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池墨淵這都氣了一路了。
還不搭理她。
難不成還沒消氣?
怎麼以往沒有發現小狐狸的氣性如此大?
這是池墨淵第一次對桃夭夭如此。
從他們相識至今。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他有多生氣。
她隻要稍微哄一哄,便會雨過天晴。
從來沒有過池墨淵把她丟下的情況。
今夜這事。
桃夭夭也是一頭霧水。
她覺得他的脾氣來的莫名其妙。
某隻狐狸卻覺得她一點都不懂他。
“小狐狸,你別生氣了。為師哪裏做的不對?你就直說。”
桃夭夭一邊服著軟,一邊朝廂房內走去。
“怎麼回事?”
待她進到裏麵後,她吃驚的瞪了瞪眼,“小狐狸沒回來?”
桃夭夭看著空無一人的廂房,她自言自語道。
池墨淵沒有回客棧。
那他會去哪?
她眉峰緊鎖,心裏漸漸升起了擔憂。
他該不會去找那老道士尋仇了吧?
可小狐狸明明答應過她,會聽她的。
桃夭夭此刻的心七上八下的。
她顧不上太多,隨即轉身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