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三，把衣服穿上。”莫澤垣懶撩起眼。
周軒已經將霍勳皮外套給他丟過來了，霍勳麻利兒穿上。
“阿澤倒是講究人，你跟我們在那邊赤裸胳膊的時候，可沒見到你說你要穿衣服。”
“閉嘴。”莫澤垣往許婉婉的方向走過去，一記銳利的眼光投向了霍勳。
霍勳閉上了嘴，將嘴裏的煙頭摁在台球桌旁的煙灰缸裏摁滅。
許婉婉不解開口，“找我來幹嘛？”
莫澤垣眼裏的陰鷙褪得幹幹淨淨，“你把這個簽了。”
在這個雲淡風清、毫無征兆的早晨。
在一間混雜著奇怪氣氛的台球室裏。
許婉婉從莫澤垣的手裏接過了一份——遺產贈與協議。
她沒忍住問道：“莫澤垣，你今年幾歲了？”
“三十歲。”
他倒是落拓大方地回答。
“三十歲就開始安排遺產了嗎？”
許婉婉翻著這一頁又一頁的文件，上麵密密麻麻寫著數也數不清楚的數字，看起來像是天降一筆橫財。
這橫財可能是普通人幾輩子幾代都花不完的。
是莫澤垣這個少年天才從十八歲開始接手莫氏一路奮戰至三十歲。
十二年的精力和心血，裏麵甚至包括了莫氏集團。
上麵寫著“如果莫澤垣先生身死，以上所有將會無條件贈與許婉婉女士”。
許婉婉望著眼前的男人，他似乎渾不在意，咬著煙蒂，身子趴在台球桌上，跟霍勳下注自己這一杆能進幾個球。
可是在五年前，這個冷血的男人還在爺爺在葬禮上用了一大疊的欠債清單將搖搖欲墜的許家徹底擊垮。
然後跟個沒事人一樣，口吐輕言道：“我是個商人，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他不是個商人嗎？現在竟然要將自己的身價性命都無條件贈與她？
他要洗心革麵做個慈善家了嗎？
許婉婉回不過神，心裏隻覺得荒謬異常。
“我不簽。”
在場本來輕鬆的氣氛霎時緊張了起來，霍勳和周軒都投來好奇的目光，似乎想看看這個能拒絕莫澤垣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莫澤垣趴在台球桌上的身子立了起來，“這是遺囑，人死了才生效，我不死，我的就還是我的，跟婉婉你毫無關係。”
話是這麼說，但是許婉婉就是詭異，這還是莫澤垣嗎？
唯利是圖、刻薄無理、翻臉無情的莫澤垣嗎？
她不信！
這肯定是個圈套，他又開始費盡思量，就像算計五年前的許家，編織一張彌天大網，想要將她的心牢牢困住，困進網裏無處可逃。
“你這麼做有什麼要求，你直接說。”許婉婉冷著聲，掩飾住自己內心的慌亂。
莫澤垣突然笑了，“原來我還可以提要求啊。”
在場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特別是霍勳和周軒。
莫澤垣在離江城幾千幾萬公裏的c國邊境是響徹那片不祥之地的“戰地野狼”。
他也會說出這種話，這女人不容小覷。
上次見就覺得不一般，現在覺得更是不一般了，但是他們都沒有做聲，隻是靜靜聽著那邊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