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
這裏的天要比別處黑的早一些。
雲縉站在窗前,任由窗外的雨珠打濕自己的衣衫。
他眸中的光極為黯淡,看上去心情似乎不太好。
“叩叩叩。”
一道清脆的敲門聲響起,雲縉側目,沉聲道:“何人?”
“祭司大人,是奴才,連義。”
低沉恭順的聲音從門外響起,雲縉抬手將窗合上,如玉的手指撣了撣自己的衣袍,才道:“進來。”
連義在門外低低的道了一聲好,才謹慎小心的推門而入。
“祭司大人,您今晚又熏香了啊?”
連義聞著這熟悉的味道,心中不由得一緊。
這不是魔尊大人從前給大祭司用的香嗎
自從魔尊大人閉關之後,雲縉室內的香就很久沒有熏過了。
隻不過,這香的用處不太好。
連義曾經在魔尊身邊侍奉多年,自然知道這香用來幹嘛的。
“怎麼,我現在熏香還需要你同意了?”
雲縉皺起眉,語氣中的不悅不言而喻。
連義趕緊跪下,他低著頭,顫顫巍巍的開口:“是奴才多嘴了!祭司大人恕罪!”
他說完,眼神忍不住往旁邊瞟。
他隱隱約約瞧見雲縉的軟榻上躺著一個人。
深紫色的袍角
連義在心底努力搜尋穿深紫色衣衫的人,一張冷峻的麵孔浮現在腦海,連義瞬間打了個激靈。
他冷汗涔涔,背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濕。
從前魔尊大人讓將軍掌握兵權,讓祭司掌握政權,就是因為魔尊大人認為這兩人除了公事之外,肯定不會有私交。
可是近幾年來,方將軍和祭司大人越走越近。
要是這兩位大人有什麼心思,那魔域
連義不敢再想下去。
如果祭司大人沒有記起從前的事情就還好,但他要是想起了一星半點,定然會生出反叛之心。
室內的冷香蔓延,連義聞見鼻尖縈繞的那抹想起,心中的緊張越來越甚。
“連義。”
雲縉似乎並不在意連義剛剛的無禮行為。
“祭司大人請說。”
連義低著頭,努力壓下心底的緊張,恭順答道。
“你從前經常來給我送這香料,想必你也知道這香料的用處。”
雲縉往前邁出幾步,他一雙冷淡的眼眸盯著地上微微顫抖的人,聲音中滿是漠然。
“奴奴才不知。”
大祭司果然知道些什麼。
連義咬了咬牙,顫聲否認道。
“你不知道?你在魔尊身邊伺候多年,竟然是一點都不了解嗎?”
雲縉的聲音如同數九寒冬裏的冰雪,讓人心中一顫。
與聲音一樣讓人緊張的,還有雲縉身上緩慢釋放的威壓。
雲縉多年來一直沒有將修為顯現出來,但是算起來,他的能力比上那青雲峰的葉卿白還要高出幾分。
連義從前隻聽說祭司大人的修為極為高深莫測,但從來沒有切身體會過。
然而現在,連義卻感受到那種從四周蔓延過來的窒息感。
“祭司大人,魔尊大人閉關之前說過,您不可以擅自——”
連義慌張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喉嚨被一隻有力的大掌扣住,不得掙紮半分。
瀕臨死亡的絕望感襲來,連義被迫抬眼。
眼前一片模糊,恍惚之間,連義看到了一雙布滿血絲的鳳眼。
裏麵的情緒洶湧複雜,可是連義卻讀出了濃濃的憤怒、絕望,以及……悔恨。
祭司大人好像入魔了。
連義眼底的光越來越暗,意識徹底消失之前,連義在心底悲哀的說道。
魔尊大人的這一步棋子,終歸是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