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小周你不錯啊,還沒看出來這不是挺有才的嘛,怎麼以前沒看出來呀?”廠長拿著周秉昆的稿子又翻了幾下,頗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
“這不還是聽您講的東西多了,回去我有自己琢磨,琢磨久了就有點體悟了。”周秉昆滿臉堆笑的回答道,別嫌這是拍馬屁,又不傷害誰的利益,單純隻是說兩句好聽的讓你領導開心開心難道是什麼壞事麼?
“行了你小子,還跟我耍滑頭是吧,就咱倆人,說說唄,我也算是提前了解了解我的‘筆杆子’不是?”廠長衝著這周秉昆就是一個微笑,給周秉昆弄的有點心理毛毛的。
“咳,這不是我家裏邊兒哥哥姐姐都挺有文化的嘛,我雖然初中沒畢業吧,但是跟著他們也學到不少東西,這不我到現在都有每天看報紙讀書的習慣嘛。”周秉昆還是那套詞兒糊弄著廠長,但廠長可不會因為他一句話就信了,還是那麼笑吟吟的看著他。
“真的,廠長,就比如說我前段時間看到的吧,咱們中央說要搞什麼‘國有企業下放地方’嘛...”
可沒成想這句話還沒說完,廠長的臉色就立馬變了變,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周秉昆立馬不吱聲了,隻是微微弓著身子,稍微前傾的站在辦公桌的對麵。
“算了算了,你回去吧,等會你就直接去找侯主任,讓他領著你去拿點東西直接到宣傳科報到吧。”廠長擺了擺手,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
“誒,好。”
周秉昆看的出來現在廠長心裏麵應該是有煩惱的,結合自己剛才說的話不難猜出就是上麵政策讓國企下放地方扯出來的事情,這事兒啊,自己現在是沒法去說什麼的,隻能乖乖的離開,走的時候輕輕地把門給關好。
交淺言深是最忌諱的東西,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你的大領導。
周秉昆徑直去了不遠處的工會辦公室,敲了敲門,跟候處長說明了一下情況,然後候處長打了個電話,說是找個他們宣傳科的人帶著他。
不一會,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進。”
“誒,候處長,您找我什麼事兒?”進來的是一個三四十歲,帶著眼睛留著中分發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一進門臉上就洋溢著特別謙卑的笑容。
“雲飛啊,你們課裏麵來了個新同事,你呢,帶著他去領一下東西,好好地跟他說說咱們這邊宣傳科的事情。”候處長帶著和麵對周秉昆時不同的嚴肅的表情對他說道,或者說更像是舊時候主子對家裏麵奴才的那種吩咐。
周秉昆看著有些不喜,但是並沒有說什麼,畢竟他從這個叫雲飛的男子身上能感覺到那股子不一樣的書卷味兒,這人是有八九以前可能是個老師。
出了門,周秉昆跟著他去後勤領點東西,出來的時候周秉昆報了個紙箱子,你敢信?就連花盆都是廠裏給配備的東西,此外還有兩打稿紙、一根鋼筆、一瓶墨水,以及一些零七零八的東西。
倆人就那麼安安靜靜的走著,突然間那個叫雲飛的中年男子開口道:“你剛才是不是很疑惑,為什麼侯主任對我的態度那麼惡略?”
“沒有沒有。”周秉昆忙搖搖頭,他才不好奇,不如說他也不敢好奇,畢竟少參合別人的事兒,多吃碗自己的飯才更適合這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