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弟找了一遭沒發現什麼,罵罵咧咧回了房間。百惠送了一口氣,相良也知道這是身處敵營,沒太放肆,鬆開她兩人出了衣櫃。
緊張過後,百惠後知後覺自己心跳快的過分,也猜不出是因為危險還是曖昧。她隻覺得自己臉上冒熱氣,騰騰地像烤肉的鐵板……當然是誇張了。
“呦,”偏偏相良還要逗她,他俯下身子在百惠耳邊,呼出的氣輕輕打在她耳垂,癢癢的,“臉這麼紅?”
她咬咬下唇,又不想總是處於被動,抬頭怒視他,卻發現相良的耳垂也是一抹赤色。她心情驀地有點不同,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總之戲謔大過了羞赧:“你這副樣子可沒資格說我。”
一暑假沒見還長脾氣了。相良勾起嘴角,要是別人這麼對她說話,他早一拳掄上去了,但現在他不動,還感到有點新奇。
他正想開口,卻聽到隔壁傳來聲音,為了一字不漏,他立刻跨步耳朵貼到牆上去。百惠也跟著照做。
“這次幹的不錯。”井上的聲音。
“井上哥,攢的錢夠咱們自立門戶了吧,為什麼還呆在千葉啊?”
“是啊是啊,千葉有銀龍會虎視眈眈,咱們何必刀尖舔血呢!”
“你們這就不懂了吧。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他們一定想不到咱們會回來。那幫傻子大概覺得咱們遠走高飛了。”井上冷笑一聲,“還有那個石橋和吉村,老子還沒報仇,怎麼能一走了之?對了,你們找到他們了嗎?”
“沒……”小弟聲音懦懦的,“井上哥,那群人都認識我們的臉,我們不敢在街上大搖大擺,都是暗地裏……”
“不是還有那群不良少女?她們總沒什麼仇家吧?鬆本幫我賣貨就不說了,其他人呢?”
“其他人……”
銀龍會,賣貨……百惠不得不信,鬆本這是穩穩的犯法了吧。此刻身處狼窩,她非但沒害怕,心中倒升起一股欣喜。鬆本絕對完了!絕對!
看著身邊的百惠就差笑出聲了,相良壓低聲音莫名其妙道:“笑什麼?”
“沒什麼。”百惠搖頭。就聽隔壁傳來一聲怒吼。
“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能指望你們什麼?!”
然後就是重重的摔門聲,估摸著是井上出來了。她和相良對視一眼,立刻又躲進了櫃子。
事實證明,他們的選擇是對的,他們剛關好櫃門,就聽有人進來了,腳步聲越來越近,在正對他們的床邊停下。
倒黴到家了。她就說,怎麼這間屋子陳設很全還沒落灰,原來是有人住,還不是別人……相良可真會挑地方。
即使這樣,相良心裏也沒什麼害怕。他相信自己。家具應該是從整棟大樓搜刮來的,破舊但好歹能用。衣櫃裏隻有兩三件供換洗的衣服,估摸是實在不行了才會換。大樓裏又沒地洗澡,誰閑著沒事換衣服。所以這個櫃子非常安全。
他低下頭,少女正側著臉努力去從一道縫隙觀察外麵。但當然觀察不到,因為那道縫是正對著他的,少女又不願上前湊近。他看到她輕顫的羽睫。
似乎她身體也在微抖?
百惠嘴角抽了抽,她本來是想看看井上睡了嗎,但剛探頭……就感覺腳邊爬過什麼東西。樓外太陽高高照,沒道理小小衣櫃裏就要上演驚悚鬼故事。
她身上起了層寒毛,緩緩低頭看去……
還好,也不好。
鬼是沒看到,瘦骨嶙峋的老鼠倒有一隻。
百惠反而希望是鬼了。至少鬼無差別攻擊還能擾亂眾人視線說不定她就趁機逃出去了。但是老鼠……還是看起來餓了一陣子的老鼠……真的不會咬人嗎?!
鼠疫啊鼠疫!
相良正注意她,也跟著她目光看去,一下就注意到她腳邊的東西。
“別動。”他皺眉輕聲說。
百惠點點頭,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
相良:……
相良抬起頭就差吹個口哨。
百惠:……
“噗。”她忽地聽到聲小小的嗤笑。相良重新低下頭,目中滿是玩味,他挑挑眉,緩緩將腳往老鼠那移。
百惠一下就猜出他是想把老鼠踢出去,也跟著提心吊膽。
“吱!”
“……”兩人一同愣在原地。
相良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那老鼠就先一步察覺,一溜煙似的躥向縫隙,身子蹭了櫃門發出不重的響聲。
雖是不重,但躺床上看小雜誌的井上還是有所察覺,不耐煩地嘖了嘖嘴,將雜誌放在一邊,翻身就下了床。
“又有該死的老鼠?”
確實是該死的老鼠!!!
井上一步步走近,慌亂中,相良握住了她滿是汗水的手。
他的掌心暖著她被冷汗浸透的溫度,繭子糙糙與傷疤成了讓人安心的勳章。他沒說話,同百惠一樣緊盯著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