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林曉聲驚訝的不僅僅是吳雄殺死了小橘,更是他內心有著如此黑暗的想法,冷酷,無情,仿佛貓在吃下有毒火腿腸的那一刻,背後出現的一張笑臉,貓的生命每掙紮一次,那張笑臉就開心一次,直到貓的生命走向了盡頭,這張笑臉才滿足的離開,尋找了下一個獵物。這很難與孟姐口中描述的二十多年前那個推著自行車的樸素的男孩聯係起來。歲月是把殺豬刀,林曉聲是承認的。可是歲月的刀法在一個人身上會表現的如此犀利,讓多年後的今天,那個懷抱向往的男孩變成一個墮入深淵的惡魔,是多麼的恐怖。
孟豔芳仿佛說了一個很長的故事,她靜靜的坐在那,退去了所有的色彩,像暗夜裏流落街頭的小女孩,此刻她需要一盞路燈。蘇辭可以看得出孟豔芳的掙紮,是婚姻即將走到盡頭的破敗感。作為一個已婚婦女,她比林曉聲更能明白,婚後的光陰女人要為這個家付出些什麼,如果說婚後的男人一直在改變,其實婚後的女人也一直在改變。蘇辭坐的離孟豔芳靠近了些,伸出的手臂足以夠到孟豔芳的肩頭,她輕輕的按了按。身上的重力,讓孟豔芳感覺此刻不是在夢裏,而是現實中。
“我願意把事實說出來,希望此刻的回頭還不算太晚”孟豔芳握緊了蘇辭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要不去我們社區吧,這裏也不是很方便,萬一···”蘇辭工作一向謹慎,當然也想到了可能會存在的危險。
“蘇主任,萬一我們公開了孟姐的視頻,她還能回這個家麼”林曉聲有些擔心,雖然她很想盡快解決這個事情,讓郭正良早日回到崗位上。
“婦聯那邊有一個反家暴的臨時庇護中心,提供短期的住宿,孟姐你需不需要?”
“好,那麻煩蘇主任了”孟豔芳帶了個包,拿了些換洗的衣服。這邊蘇辭打電話給了街道婦聯,向她們表明了情況,聯係了反家暴的臨時庇護點,幫助申請了臨時的房間。
來到社區,蘇辭還是把孟豔芳安排在了會談室,打了電話向徐行報備了一下。徐行這些天除了在街道掛職外,也利用時間走訪了籌建組樓棟裏的其他住戶,得到了一些現場的照片。有人拍到了孟豔芳被捆住手的照片,還有胡小婷靠坐在沙發邊上,脖子上裂痕的照片,有些現場比較模糊,徐行都收集了起來。在訪談中,上下層的居民也反映,不時會聽到孟豔芳家裏傳來的打鬧和哭泣的聲。雖然有了這些照片,但是徐行知道這是不夠的。考慮的孟豔芳本人會因此受到的影響,徐行這邊進展步履維艱。接到蘇辭的電話,得知孟豔芳本人的意願,徐行心中的大石,稍稍落了些,並順手把手機中自己收集到的照片傳給了蘇辭。
在會談室裏,用DV設備錄了一段聲明,鏡頭裏孟豔芳證明當天是吳雄對其實施了人身暴力,社區工作人員郭正良等並非擅自闖入,而是得到其本人的求助,施以援手。同時曬出了肩背上和腿上的淤青。雖然看到當日孟豔芳被家暴的場景,但是當孟豔芳露出後背大片淤青時,在場的林曉聲等人內心仍然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後期社區將視頻臉部做了馬賽克,同時打印了紙質版帶有孟豔芳本人簽字的申明進行了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