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商也會骨雕,手藝還算可以,平時沒事的時候做一做陶冶情操。現在巫之堂她的房間裏還擺著許多奇奇怪怪的雕刻小玩意,是送人的好東西。
今年巫炤生辰,她送給他了一個骨鐲。
這是一個奇觀——能從一點小事因為彼此嘴欠而發酵成幾乎要打一架的兩個人,生日居然互送禮物。
雖然當時情景是這樣的:
巫炤接過她包裝精美的鐲子,臉上有一閃而過的驚訝,“鐲子?這個大小,要戴在哪裏?”
“腳踝上。”
樂商虛情假意的笑著指了指他腳。
“這樣你在戰鬥的時候就可以移動的更慢了。”
自從上次抓住巫炤戰鬥時的弱點,她就開始了。一個幾乎全部招式都是大範圍遠距離靈力攻擊的未來鬼師,戰鬥的時候就飄在那裏像個靶子一樣,有多危險?
他是要把自己能少走就少走的“優良習慣”一並帶到戰鬥裏嗎?
提(諷)醒(刺)他,巧妙的提醒他。
而因為嫘祖喜歡梅花,為了能送她一份完美的禮物,樂商曾經苦練梅花的雕刻,如今一支栩栩如生的梅花骨發釵對她而言已經不在話下。
就是練習品太多了╯﹏╰
上次鬼師和族長去有熊,樂商找到虛黎,希望他能幫忙把她之前多餘的成品帶去有熊買了,並忍痛開出五五分成。
虛黎拒絕了。
-------------------------
吃完飯刷完罐子,樂商坐回母親身邊。
窗外天空高遠,太陽已經西沉,光線從打開的石窗裏照進來,在屋裏鋪了一層金色。湍蕤做好的骨刀在陽光下閃出一點點光。
樂商隨手用靈力凝成一個刀鋒般的骨片,對著它有些出神。
“怎麼了?最近有什麼煩心事?”湍蕤停下手裏的動作看她。
“沒有。”
樂商把骨片化去,拿起旁邊一塊料子。
“我幫你做一部分吧,哪些人的要求奇怪?”她探頭去看那個甲方要求石板,被湍蕤按著頭推回去。
她笑著說:“不用你做,你平時已經夠忙了。這些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樂商還想再說什麼,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
湍蕤按住樂商,起身走向門口。
“櫟右,有什麼事嗎?”
樂商放下手裏的東西也湊過去。
看見樂商探出來的腦袋,櫟右眼睛一亮,“樂商回來了!”
她從籃子裏拿出最後一把薊葉和兩瓶薊藥給湍蕤:“這是發給戰士的,最後剩了一點族長讓我自己留著。我想著你也要出城,就給你送過來。”
“謝謝。要進來坐會兒嗎?”湍蕤側身讓出門口。
“當然,你一開門我就聞到香味了!是還沒吃晚飯嗎?正好我來蹭一頓!”櫟右一進門看見桌子地上擺了一堆骨頭,立刻皺起眉頭:“又是來找你做骨刀的?有咼族的人嗎?”
“什麼咼族?”樂商嗅到一絲不妙。
“去年孟冬之狩前,一群咼族人來找你母親訂了一批骨刀,原本說是狩獵結束拿獵物來換,誰想卻沒了影子”
“別亂說。”湍蕤打斷櫟右,對正歪頭看著自己的小姑娘解釋,“那幾個咼族人在狩獵途中遭遇了不測,五個人隻回來了一個。他後來專程來找我,我沒要他們的東西。”
櫟右還想說什麼,被湍蕤一個眼神瞪過去。
樂商無奈地看著母親——這種事不是第一次了。
今年入夏時候,幾個外族人來找湍蕤訂做一大批樣式非常精細的骨刀。湍蕤忙了半個月給他們做好,那些人拿了貨卻開始賴賬。
這對她來講就是強硬一點把羽貝要回來的事,然而她阿娘居然就忍了這口惡氣,什麼也沒說,讓那群人就這麼走了。
還說:“所有人都艱難,我也沒損失什麼,就算幫他們了吧。”
這不是艱難容易,幫不幫的問題!
今天你這樣忍下這口氣,明天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挑你這個軟柿子捏!那些人要真是艱難,一開始說明了就是,西陵還能不幫他們不成?一開始說得好好的卻要賴賬算什麼?
她本來想直接衝到伏禺部給那幾個人一頓教做人的暴打,可湍蕤非常堅決地攔住了她。
最後沒有辦法,樂商隻能說:“你在西陵身份不低,沒道理給他們欺負。他們辛苦,可這世上誰不辛苦?是得幫助弱小,可他們這樣的東西,幫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