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市,高檔別墅區是一貫的死寂。富人們保持著毫無意義的高冷姿態,甚至都不願意讓別人從聲音中窺探到什麼。
而小區的角落裏,不起眼的偏僻位置矗立著不太尋常的二層獨棟小別墅,相比於別墅區裏其他光鮮亮麗的存在,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它的主人是唐波,潮市唐氏集團的掌權人。在普通百姓的眼裏,這樣的身份已經足夠高,但在潮市上層社會中,這身份還是不夠看。
可住在裏麵的唐家人依舊活得樂在其中。
今天的唐家格外熱鬧,家裏為數不多的傭人都忙活起來了。連帶著女主人俞月也在廚房裏忙得熱火朝天。
“小姐,你站開些,小心湯灑在身上了。”說話的是鄭姨,來唐家十多年了,幾乎是看著唐波和俞月生下唐家唯一一個孩子唐謠。
盡管是唐家獨女,也鮮有人見過唐謠的真容。因為唐謠從出生開始就小病不斷,大病不愈。唐家人對唐謠的關注可謂無微不至。
唐謠今年九歲,就好像是古代傳說那樣,小小年紀就看得出這是個美人胚子。不施粉黛的臉襯著獨屬於小姑娘的單純與懵懂,顯得稚嫩而可愛。帶著些病態的蒼白讓小美人看起來更惹人憐愛,幾乎沒有人可以拒絕這樣的唐謠。
俞月此時正端著剛燒好的魚湯從廚房裏走出來,瞥見唐謠,俞月笑道:“謠兒今天怎麼這麼閑不住啊?”
相較於往日隻會坐在沙發上乖巧地看著大人們忙來忙去的唐謠,今日的唐謠顯然不太一樣。
唐謠磨蹭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媽媽,爸爸說今天要給我帶一個哥哥回來。”
俞月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將唐謠抱了起來::“對啊,謠兒喜不喜歡有一個哥哥啊?”
唐謠眨巴著眼睛,似乎真的在想問題,良久答道:“喜歡,哥哥可以陪我玩兒過家家,還可以帶我出去玩兒!”
“怎麼就知道玩兒啊?”俞月笑罵,眼中卻沒有一絲責怪。
唐謠因為身體原因,九歲了也沒上過學,以前也請過幾個家教,可唐謠是一丁點兒也學不進去。盡管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唐波和俞月還是沒有強迫唐謠。
他覺得總歸自己的家業都是要留給女兒的,女兒再怎麼樣也不會吃虧。可做父母的到底還是著急的,所以也一直在想辦法。
“可是媽媽,爸爸把哥哥帶到我們家了,那哥哥的家人呢?”唐謠歪著腦袋想,應當是的確在困惑。
俞月一愣,歎了口氣,抱著唐謠坐到了沙發上。
“哥哥沒有家人。”
這個孩子是唐波在福利院認識的。因為唐謠身體不好,唐波和俞月四處求醫問藥,可仍舊是沒有任何起色。無奈之下,夫妻倆隻好把希望寄托在行善積德上。
唐波深信自己做的好事都會回報在女兒身上,所以這些年孜孜不倦地做慈善。唐氏之所以過得並不那麼富裕,就是因為錢都做了慈善了。不過唐家沒有一個人心疼錢,比起錢,唐謠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去年唐波按照以往的慣例去福利院做慈善,意外遇見了一個“聾啞孩子”。直到與那孩子相熟之後唐波才知道,他並不是聾啞人,他隻是不樂意說話。
唐波此後便刻意引導這孩子開口,久而久之,那孩子對唐波開始有了依賴,雖然性格依舊內斂,但好歹對上唐波時願意主動開口了。
唐波覺得他與這孩子有緣,便決定將這孩子帶回家。怕那孩子不願意,唐波提前了好幾個月告訴他,並且將唐家的一切情況,包括唐謠都告訴了孩子。
可那孩子絲毫沒有回應,唐波倒也不著急,隻是有空就去陪他。終於,在前天,那孩子主動提出要跟唐波回家。
唐波這才著手準備將那孩子接回家。
俞月一早就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了,她是個天生心善的人,對那個孩子她也十分在意。盼了許久,可算是等到那孩子鬆口了。
唐謠並不了解情況,卻也被俞月突然的感傷給影響到了。
“那我們要好好對哥哥,不能讓他傷心,他隻有我們了。”
俞月聽見唐謠這麼說,心情好了不少。她一開始還擔心唐謠沒有辦法接受那個孩子。
“這是當然。”俞月應道。
鄭姨也在一旁笑道:“小姐還真是隨了夫人,一樣的心善。”
此時的環城高架上,一輛黑色的高檔轎車正在向唐家駛去。這可能是整個唐家唯一拿的出手的奢侈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