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燈如豆,照在阿毛家的小船屋裏。船工們依水而生,不少人家住在船上。岸邊在水裏搭一個小棚子,船就泊在水中的棚子裏。
“咳咳,”睡在船艙裏的阿毛爹夢中咳幾聲,把小孩子阿毛驚醒。他睜開眼睛,見油燈點著,燈下縫補衣服的母親趴著睡著。
阿毛起來去搖她:“娘,你這麼睡又要說費燈油。”阿毛娘睜開睡意多多的眼睛,對兒子笑一笑,疲倦的麵容上突然有絲警惕。
與此同時,阿毛也聽出來船外水聲不對,不像在岸邊,倒像在水中央,睡著的阿毛爹也猛地睜開眼喊人:“快出去看看。”
阿毛娘放下手中針線轉身要走,阿毛一跳而起要衝出去,阿毛爹在半支著身子往外在聽,兩個黑影濕淋淋出現在船艙裏。
“啊!……來人呐,”阿毛娘隻來得及喊這一聲,就被一個蒙麵人捂著嘴按在地上。那粗大的手勁兒差一點兒讓阿毛娘喘不過來氣。再看阿毛也按捂住嘴,阿毛娘死死掙紮著,來不及想這窮船破屋的怎麼會來打搶,她隻拚命要喊出來,卻隻發出“唔唔”幾聲。
蒙麵人身上帶的有繩索,把阿毛嘴堵上捆起來,又把阿毛娘也一樣捆起來。而阿毛爹,是隻喊了半聲就氣暈過去,他不能起來,見妻子兒子在眼前隻怕要遇害,就此暈過去,倒省了這兩個壞人好些事情。
被捆成粽子的阿毛娘掙紮著,見他們對丈夫走去,投以哀求的眼光。
沒有人看她,來的這兩個人也把阿毛爹嘴捆上,又捆他的手。“是打死還是淹死?”一個人問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還煞有介事地想一想,道:“打死有人會追查,他們行走在船上,有句話說淹死的全是會水的,把他手捆了推到水裏淹死,早上風浪起來,不知道會飄到哪裏給魚吃,這就沒有咱們的事情。”
阿毛娘驚恐萬狀,嚇得不敢再動,隻是下死力想著主意。她眼睛不放鬆的盯著丈夫,因為關注船艙又小她看得清楚,丈夫的眼睛動了一動,有一條縫露出來,給她一個眼色。
這些人雖然一身是水由水中而來,看上去卻不懂會水的。他們捆人時,隻捆了手臂,把身上纏的好似麻花粽子,卻沒有捆腿,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忘卻。
阿毛娘明白過來,一動不敢動,心裏祈禱著,過往神仙菩薩佛祖們,讓他們就這樣把我們爺娘三個扔下水吧。
隻要不捆腿,還是浮水而逃。
兩個人一前一後抬起阿毛爹,一個人道:“你死了不要怪我,冤有頭債有主,主顧人家嫌你天天湯藥錢太費,要結果的不是你一個人,早走早投胎。”嘴裏嘰哩咕碌正在念,另一個人催促道:“快下手,廢話這麼多!”
那人嘿嘿:“大哥我心慌,你別催。”
“撲通”一聲,又是一聲,緊接著第三聲是小阿毛被扔下來。阿毛爹和阿毛娘一聽到阿毛也扔下來,這才鬆一口氣,一家三人手不能動,踩著水往遠處去。沒遊多遠,聽到撲通兩聲,是那兩個人也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