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休息會吧!咱們已經在馬背上待了幾天幾夜,您可要保重身體。”寒敬看著衝在最前麵、端坐馬背、身姿始終挺拔的寒澈,心中不免心疼,又見天色漸漸黯淡了下來,忙出聲勸道。
聞聲,寒澈抬頭看了看天際,隻見原本一片火紅的夕陽已漸漸淡去,正快速地被一片昏暗的光線籠罩,這才驚覺天色已晚。
寒澈四下看了看,見不遠處有一家極其簡易的茶舍,便對寒敬點頭道:“咱們在前麵的茶舍休息片刻再趕路吧。趁此機會也可補充些吃食。現在是戰亂時期,沿途少有客棧驛站,下次再遇到茶舍隻怕不是易事。”
語畢,便見寒澈右手微揚起,手中馬鞭抽了下馬身,隻見坐下的馬兒瞬間朝著茶舍的方向衝了過去。
寒敬等人見狀,也不再含糊,隨著寒澈的加速也極快地跟上。
茶舍極其簡易,隻是搭了一個遮陽的涼棚,涼棚下隻擺放了幾張做工粗糙的桌椅。仔細看去,桌麵上積累了一層層厚厚的灰塵,這讓寒敬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頭,正要出聲阻止寒澈進入茶舍,卻發現寒澈早一步踏入茶舍坐了下來。
眾人見寒澈毫不在意的坐下,便不再言語,紛紛圍著寒澈而坐。
“幾位客官請坐!”一名老漢坐在茶舍內的爐灶後麵生火,見有客人走進茶舍,老漢立即起身,拿過一旁的茶壺走到桌邊,為眾人倒茶,同時熱情地招呼著眾人,“客觀想吃點什麼?小老二的茶舍隻有一些茶水和饅頭。”
聞言,寒敬再次皺了下眉頭,目光轉向寒澈,勸道:“咱們不如再往前走一段,或許能遇到驛站。”
聽出寒敬話中的意思,老漢不在意地笑了笑,遂而出聲道:“這位客觀想必還不知吧,這方圓百裏內是沒有驛站的。如今三王齊聚北方的錦城,這一代所有的城門皆已關閉,裏麵的百姓出不來、外麵的百姓進不去,您是找不到第二家茶舍的。若非小老二一輩子在此擺攤,舍不得這塊地,否則也早就逃命去了。”
說話間,老漢為所有人倒了熱茶,轉身又將蒸籠裏麵的熱饅頭端了出來,擺在桌上。
殊不知,他這閑聊所透露出的消息,卻讓所有人神色一震,紛紛麵露震驚,均沒有想到短短時日內竟發生了如此大的動靜。
“老人家,三王為何齊聚錦城?難不成錦城出了大事?”寒澈俊雅的臉上隱隱浮現凝重之色,詢問聲更是帶著一絲慎重。心底卻是暗惱自己這段時日忙著趕路,竟沒有來得及收集西楚各地的消息。若非今日心血來潮歇腳茶舍,隻怕他們還不知西楚已發生這樣的大事。
老漢見麵前的年輕人衣著幹淨得體,雖不是十分華麗,衣料卻也不是平民百姓穿得起的。又見寒澈相貌儒雅卻又含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尊貴之氣,而且又十分關心國家大事,老漢心底不免有些打鼓,隻能搖頭道:“這倒是不知。客觀,您慢用,小老二去生火了。”
說完,老漢將最後一碟饅頭放在桌上,便轉身回了爐灶間,不再管外麵的事情。
“主子,您覺得此事?”寒敬瞥了眼認真生火的老漢,這才轉目看向寒澈,極小聲地詢問著。
寒澈雙眉微皺,眼底神色肅穆,低頭盯著手中隻咬了一口的饅頭,似是在思索這整件事情。寒敬見狀,不敢再多言,生怕誤導了寒澈,從而壞了大事。
“若真如那老漢所言,那咱們便要改道了。”半晌,才聽見寒澈小聲地開口,語氣中帶著慎重與小心,顯然是百般思量後才下的決定。
聞言,寒敬想也不想,便開口阻攔道:“可這萬一是陷阱?”
如今天下大亂,這荒郊野外的怎會還有茶舍?萬一是辰王或者海王設下的圈套,小主子豈不是自投羅網?思及此,寒敬手心不由得沁出一層冷汗,忙擱下手中端著的茶杯,不敢再飲用裏麵的茶水。
聽出寒敬話裏話外的擔憂,寒澈卻是冷然一笑,繼而長呼一口氣,緩緩開口,“還有比現在更糟的情況嗎?行軍打仗,一半是實力、一半是運氣。咱們便賭一回吧。父親,您領一半人按照計劃前去朝城,剩下的一半人則跟著我前去錦城。沿途我也會收集消息,辨別真假。”
“不行,若三王當真齊聚錦城,那定是是非之地,實在太過危險,還是我去吧。主子您還是按照原先的計劃前去朝城,那裏畢竟有楚王大軍,定能護您周全。”沒想到寒澈竟是做出這樣的安排,寒敬立即出聲反駁,話裏話外皆是關愛之意。
可寒澈卻是下定了決心,不容寒敬在此反駁浪費時間,從衣袖中掏出一錠銀子擱在桌上,便見寒澈站起身堅決道:“就按照我所說的行事。有些事情,我必須親自對楚王說明。至於朝城之事,就拜托父親了!”
見寒澈態度堅決,寒敬已經衝到咽喉的話卻也隻能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眼底泛著極濃的擔憂,卻也隻能默默地點了點頭。
江南、通州城內。
通州衙門內,此時一片肅穆之氣,所有將領坐在衙內看著首座上的白無痕,等著他的發話。
“將軍,咱們暗地裏支援海郡王十萬人馬,卻被齊靖元和韓少勉全殲。這十萬人馬的空缺,誰補給我們?”想到辰王駐紮在江南地區的幾十萬大軍,一名參將忍不住地開口詢問白無痕,話語中不免有些焦急。
平白地損失了十萬精兵強將,換做任何人,都會心疼的。更何況,如今強敵環伺在他們的周圍,著實讓他們寢食難安啊。
坐在首座的白無痕聽之,眉頭亦是微微皺了一下,隻是眼底神色卻依舊沉穩,似是在尋思其他的辦法。
“報!”這時,八百裏加急傳令官背著文函匆匆奔入衙內,朝著坐在上首的白無痕單膝跪下,同時解下身後背著的文函雙手捧高朗聲道:“將軍,朝城八百裏加急文函。”
白無痕近身侍衛正要上前取過文函,卻發現白無痕速度更快地起身,眨眼間便已走到傳令官的麵前,將那包裹著藍色緞布的文函拿在手中細看了起來。
見此狀況,所有人均已明白,白無痕是耐著性子等海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