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卿卿重生了。
前一秒她還在喪屍堆裏無望掙紮,下一秒竟奇跡般的好端端站著。
她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環顧四周,這裏是她曾經無比熟悉的地方——舜城大學三食堂。
“餘卿卿,趕緊道歉,別以為現在還會有人慣著你!”
“對,必須道歉,鍾同學護了那麼多人她還造謠人被感染,良心被狗吃了!”
“誒誒,你亂說什麼呢?狗狗哪能吃那髒東西。”
“……”
餘卿卿懵了。
一一掃過義憤填膺的那些人,或熟悉或陌生的麵孔,其中一個女生亮晶晶的美甲片快戳到她的臉上。
許是她久久不說話惹惱了那人,美甲片逼近兩步,餘卿卿下意識後退:“喲,瞧瞧這雙無辜的大眼睛,你是還覺著自己沒錯是嗎?”
“我錯了。”雖然還沒搞清楚狀況,但識時務本人脫口而出。
美甲片一愣。
她繼續:“對不起。”
“啥?”美甲片麵部表情轉換不及,顯得有些扭曲,“不是,”她下意識否定,眼珠子快瞪出來,“你是餘卿卿?你在道歉?”
餘卿卿眨了眨眼,遲鈍地點頭,肯定了她的說法:“我是餘卿卿……我在道歉。”
“……”霎時間,美甲片的滿腔怒火像被踩住了急刹車,全都憋回了她自己胸口,她氣的噴牛氣,惡狠狠瞪了餘卿卿一眼。
轉眼,卻又忽地柔情似水了:“鍾同學接受她的道歉嗎?不接受也沒關係的,這種人就應該多受些教訓。”
餘卿卿仰頭,順著美甲片說話的方向望去,個子挺高的一年輕帥哥,就是有點臉熟。
……臉熟?!
看著這張臉,她終於反應了過來,不自禁一聲驚呼:“鍾豈雋?”
怎麼會是他?
“你為什麼在這裏?”按照兩個人目前的社會地位他們兩個不可能再有交集。
對了,這裏是大學食堂。
她像是終於抓住了真相的線頭,瞪大眼睛看著不遠處的男人,“餘卿卿你有完沒完,難道還想趕他出去不成?”美甲片不滿地擋在了鍾豈雋身前,隻不過因為身高的原因擋了個寂寞。
餘卿卿頭腦中所有紛雜混亂的念頭漸漸被理成了一條線。
——三食堂是喪屍爆發最初,學校裏所有幸存者的聚集地。
——因為一場逃生,她和其他人一起躲進了這裏,而這時她又發現了鍾豈雋手上有傷,於是懷疑他是被喪屍所傷想要趕他離開食堂,卻被其他同學反過來逼她道歉。
所以,她重生了?
再一次來到得罪大佬的事故現場?!
餘卿卿又驚又喜,她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如果一開始沒有去作死,而是選擇緊緊抱住大佬的大腿,一切是不是會完全不一樣。
鍾豈雋日後可是末日殺神。
真正意義上,殺戮無數,被奉為神明的人類。
神明啊。
餘卿卿兩眼放光,一個健步衝到了大佬麵前。一瞬間,食堂中原有的各種雜亂的聲音全部消失,她的後背被無數目光盯得發燙,但遠不及她內心的熱度。
“……鍾豈雋。”
被喊了名字的男人停下了手裏正做的事情,始終和緩的麵色第一次沉下,他看向她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重生後,第一次近距離注視他,餘卿卿竟然輕而易舉地看清了他眼底的寒涼,與刻意流露的和煦,冷暖互斥,十分矛盾,但這一份矛盾又被他自身消化的很好。
像一塊蒙了薄紗的玉,你覺得紗下的玉玨一定白玉無瑕,但始終隻能隔著紗簾看它。
不識廬山真麵目。
非要她形容自己的觀感的話,現在的鍾豈雋像一隻狐狸,白色的北極狐,清冷又魅惑,溫文而頑劣。與後來的他,天壤之別。
還未及開口,已經有人替他趕人了。
“餘卿卿,能不能不要這麼厚臉皮的湊上來,你也要點兒臉吧。”
她並不理會其他人,隻看著他,不自覺便站的乖巧筆直,事到臨頭還真有些緊張,聲音止不住的飄:“那個……我沒有求證就亂說你被感染了,對不起。”
鍾豈雋抬眸,神色平靜又隱隱的拒人千裏,顯而易見他並不在意這一句道歉。
她繼續:“想要趕你出食堂,對不起。”
他自顧自喝了口水,礦泉水瓶嘩啦啦一片響,像是在傳達主人已經不耐的心情。
“我貪生怕死、胡言亂語,對不起。”
這時,鍾豈雋開口了,他溫和的聲音裏不帶絲毫的責備:“你也是為大家的安全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