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大莊的話,扁著嘴回到村頭的福妞大老遠就可以看到屋子裏火灶的光,然後是有栓的聲音:“姐,”這裏是在村頭,要回來隻能是福妞,一旁的人晚上這個時候不會再往村頭來。
“是我,”福妞趕快也高聲回答一聲,有栓難道還害怕不成。看一看四周都是寂靜,這裏離最近的住戶也有一段距離,而且家家晚上基本上是難得點油燈的,有月亮的時候就借著月光,除非是下雨才會偶然點一下油燈。
這樣看起來,一到晚上村子裏就更寂靜了,偶然有一些說笑聲傳來,也都是離得極遠。有栓是有些害怕,而且還要交待福妞一句話。
看著福妞進來把水倒進鍋裏,坐在灶前一頭的汗,臉上被火光映得通紅的有栓道:“姐,剛才大莊來了,我看他是去河裏洗澡的,遇到你了吧。”
白天拆房子蓋院子,有栓更加的神氣起來。福妞借了四嬸一個舊木桶,再加上家裏一個舊桶,這個舊桶還是收拾東西要搬的時候,從炕洞裏找出來的,不知道是哪一年怎麼跑到那裏麵去了。
有栓後來才想起來:“是放在那裏接雨水的,下大雨的時候會滴水。”有一陣子經常下雨,為了睡下後不下炕就能拿到桶接雨水,就直接放在那裏麵,後來上麵就有木箱子,敢情這木箱子也是後來添置的奢侈品。
兩個木桶打來的水足夠姐弟兩個人洗澡加上晚上喝的,屋裏太熱,福妞退到門外和有栓說話:“大莊說咱們中午管的飯太好,說不會過日子。”
這樣的話讓有栓聽到隻會火上澆油,果然就要發作,有栓是噘高嘴:“咱們願意招待,隻要他們早一點兒把屋子蓋好,好好的幹活就成。”
純用白米飯招待人,有栓和四嬸都是分別說過的,福妞是一個吃白米飯長大的人,在這裏才吃過幾天的玉米麵,覺得真是苦,如果玉米麵糊糊加葡萄幹倒是不錯。
是以福妞先說服有栓:“以後姐也讓你天天吃白米飯,再說俺打黑熊分了不少銀子,村裏人都知道。太小氣了不可好,男孩子不能太小氣。再說咱自己也要跟著吃。”米飯裏加什麼雜糧,福妞想想就影響胃口。
對著四嬸的一片好意時,福妞就更是大方:“米麵都買回來了,麻煩四嬸做一下吧,麵蒸大饅頭,全部要白麵的。”白麵饅頭發得好,新蒸出來的象麵包一樣軟一樣好吃。
私下裏福妞自己想一想,這不知道是不是姐有錢了的心態,反正能不吃玉米麵真好,雜糧當然也吃,煮個小米粥,地瓜糖水倒是真不錯,等到屋子蓋好,福妞不介意弄些地瓜來煮糖水,其實在農村裏,地瓜也是給豬吃的,當然沒有糧食吃的年代例外。但是在這一點兒上,福妞是不介意了。
聽著有栓接著大莊的話嘟囔完,福妞才對有栓道:“他說這話總也是覺得是好意,姐對你說了,你明天見到大莊哥,該咋樣就咋樣。咱以後要有魚塘,再種上菜,辛苦一些可以掙好多錢,村裏人都會知道咱家裏是吃得好,現在也讓他們習慣一下。”
“行,”有栓答應得很爽快,今天午飯晚飯,大家夥兒讚揚甚至還有人是羨慕的眼光讓有栓覺得很不錯,想一想村裏人蓋房子沒有幾家招待是用白米飯的,除了村長和另外兩家有點兒家底的人家,有栓覺得更神氣了,到底還是個孩子,而且苦慣了過來的。
再添一把柴火,有栓才對著福妞喊一聲:“姐,”然後仰起小臉看過來:“咱可以有魚塘,也可以種菜,你以後別去打獵了,今天大莊哥問我蓋了房子要找你去打獵,我告訴他不再去了。”
有栓一片關心地對福妞道:“打獵多危險,分銀子俺高興,可是一想起來你打那隻大黑熊,雖然把有財領回家,可是想一想我就害怕。”
也嫌屋裏熱,蹲在門外的有財聽到喊自己有名字隻是動一下,繼續趴在地上睡覺。有財還是用布條栓在這裏,是栓在窗戶上的木柱子上,有財現在不咬布條,已經習慣了。
感動的福妞笑著對有栓道:“打獵也可以去,不過姐最近不會有時間去,屋子一弄好,先把小魚苗弄回來,姐昨天買的有漁網,雖然小了點兒,可是專門能抓那小魚回來放養。
聽老田叔說他年青的時候給人看過荷塘,會種荷花,魚塘裏再種些藕,能長蓮蓬的那一種。”福妞也弄不明白荷花和蓮花是不是一回事,是不是都會長蓮蓬,反正福妞是要能長蓮蓬的那一種。
借著屋外涼風吹得舒服,福妞把心裏的規劃對有栓又進一步的說一回:“今年先不管先種著,到明年有藕吃有荷花蓮花看,還有蓮蓬吃,還有大魚可以賣。”光是說一說,就是不錯的莊戶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