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若盈嬌滴滴的聲音讓周湘花了五秒才理解她的意思,所以現在對付情敵是奇招百出,其中比較特別的一招就是先告白對方,讓對方惡心嗎?
被馮若盈告白也不惡心,不過就算周湘喜歡女人,馮若盈也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她喜歡和自己一樣有反叛精神的,俗一點來說就是可以和自己隨時私奔的那種。
“不好意思,我不喜歡你。”周湘拒絕的很幹脆,“我想一個人回家。”
“你都沒有試過怎麼知道你不喜歡我呢?”馮若盈抗打擊能力很強,音調一點兒也聽不出沮喪,“你想要一個人回家也可以,那明天上課我再找你。我隻是想告訴你,不管喜歡誰都可以。”
如果不是精神不正常的情敵,馮若盈更像是程言興派來的說客。也不太像,程言興大概也不喜歡自己喜歡他,說不定還會嫌自己煩,可惜隻能忍著。
送走馮若盈,坐上姍姍來遲的奧迪,吃完不太好吃的晚飯後,周湘終於想起來要裝模作樣的給程言興打個電話,安慰安慰被自己帶壞的好學生。
“你爸有說什麼嗎?”周湘知道不是每個人都像自己那樣不在乎親爹,尤其是程言興這種溫順的人,一定對父母的一言一行都很在意,“班主任說你的退步是因為什麼了嗎?”
接到周湘電話時,程言興正在看地理題,正在想晨昏線是怎樣將世界割裂成黑夜和白晝,周湘送他的那隻鋼筆正躺在台燈的暖光下——他的目光所及處。
“我爸沒說什麼。”程言興合上書,“所以班主任說什麼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像同學說的那樣,和我爸說我們早戀吧。”
他說到最後幾個字時聲音就要輕的聽不見,耳朵和那天周湘為他擦去手臂上印記時一樣紅,還好這次她怎麼也不會看見。
明知道她或許很討厭同學的議論,自己也許不應該說最後這句話,程言興想,自己好像和她說的一樣,越來越和她一樣說話不深思熟慮了。
“是嗎?”
周湘想起程言興接父親電話時慌亂稱自己為同學的樣子,稍稍有那麼一點愧疚,“你有和他解釋吧。”
“我沒解釋。”
程言興低下頭淡淡說,害怕她誤會,很快加了句,“因為他沒問起,沒什麼事兒,隻是正常的起伏,原來上初中也會這樣,我都習慣了,他們還沒習慣。”
話是這樣說,可被父母誤會是件很不痛快的事情,何況誤會的還是在家長眼裏猶如洪水猛獸般的早戀問題。
周湘難得善解人意一回,“要不然我和班主任說,把咱倆位置調開?”
那以後抄作業得繞路了。
“你想換就換吧。”程言興抬頭看了眼時鍾,已經快十點了,英語課文還沒背,“先掛了。”
掛的真快,生怕自己順著電話線穿過去吃掉他嗎?哦,現在已經沒有電話線了,應該是穿過手機屏幕。
所以說她好像真的不太在乎身邊坐著的是誰,就像那天班主任隨手給她指了個座位,她也就很“既來之,則安之”的坐下,就像那天自己說是她的朋友時她臉上閃過的一絲遲疑,總而言之她應該是不怎麼在乎自己的,除非自己愚蠢到認為她是因為在乎自己、不想連累自己才不舍的提出這樣的建議。
剛剛她在電話那頭的聲音很輕盈,清脆,和她在課下嬉笑的聲音一樣,反正就是聽不出不舍。
“怎麼這麼不好用?”程言興還沒寫完一個完整的單詞,筆頭就折成了兩半,在薄薄的橫線紙上劃出道刺眼的印記,“還是小學的鋼筆好用。”
他抬頭看見牆邊的鋼筆,莫名的竄上股火,別扭著勁兒把它收回到抽屜的最深處,連帶著摔碎了手邊的陶瓷杯子,它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的同時,程衝也聞聲推開了門。
“怎麼了?沒傷到手吧?”
“沒事。”程言興看著地上的碎片愣了愣,半天才回答,“不小心碰掉的。”
從前每次自己不經同意推開他的門,他總會提醒自己下次記得敲門,他也不是冒失的人。程衝也愣了愣,斟酌著言辭,“和同學起矛盾了嗎?”
“沒有。”
程言興抿抿唇,有點心虛,他從不撒謊的,或許這也不算是起矛盾,畢竟隻是自己單方麵不那麼開心,“在看語法題,有點激動,抬手就碰掉了。”
可惜身前攤開的課本和橫線紙上隻寫了一半的單詞都證明了一件事——他有心事,在想辦法瞞天過海。
程衝點點頭,沒再追問,放下手裏的碗就離開了。
四月份是吃芒果的最佳季節,剛上市的水仙芒黃燦燦的透著晶亮,被碼的整整齊齊的躺在碗裏。程言興小時候吃到過一個很澀很澀的芒果,所以長大後也一直不愛吃芒果,不過他從沒和父母說起過,一向是有什麼吃什麼,巧的是父母也很少買芒果,不知道今晚為什麼會準備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