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語沒錯,賓語沒錯,謂語是什麼意思。
和程言興被人認作是一對兒也不算太不爽,不過這男人是哪隻眼睛看出來自己和程言興是包養和被包養關係,以自己的姿色,不能憑個人魅力讓他傾倒,隻能靠冰冷的金錢將他砸倒?就算是程言興倒追,她也還要好好考慮考慮。
包養。程言興還沒想好要怎麼緩和氣氛就聽見自己和一個奇怪的動詞連在一起。
所以說當初在周湘父親麵前被當做是她的男朋友好像還不算是最差的誤會?
“我們隻是同學。”程言興難得搶在周湘麵前開口,躲閃的眼神更顯得心虛,他甚至沒好意思看周湘的表情。
“喲,還挺護著你金主,職業素養不錯。”女生緊緊摟著男友,斜著眼打量程言興,又從上至下把周湘掃了個遍,“妖孽。”
妖孽之所以是妖孽就是因為凡人一般是打不過的,也一般不屑於和凡人打。
五月的武漢晚上偶爾吹過的夜風涼嗖嗖的,不過總得來說還是很悶熱,茂密的樹葉緊緊挨在一塊兒,影子和人的影子交疊在一塊兒,像是在捉迷藏。
“你為什麼放學還穿校服?”周湘踢了下地上的石子,看著它越滾越遠,就好像電影裏主角逝去的青春。
“我沒回家。”
程言興低頭看了眼,很標準的中國式校服,藍白相間分不出男女,也說不上難看,“在外麵吃的飯。”
我家裏有後媽兼姨媽都回去了,你家裏有什麼讓你不敢回家的。周湘想,說不定程言興也有和自己一樣複雜的家庭關係,還是不問比較好,而且他穿校服還挺好看的,不過也不能這麼說,畢竟還沒見過他穿私服的樣子。
“黎吧啦最後說的那句話是什麼?”
周湘沒走幾步就覺得膝蓋疼起來,找了個不遠處的長凳坐下,拍了拍身側的空位,“離的這麼近,就算是左耳聽不見,右耳也應該聽得見吧?”
雖然每天在學校裏都和周湘並排坐著,但在夜晚十點,聽著風聲和蛙鳴和周湘並肩又是一種感覺,程言興感覺自己清醒的神誌都要被夜風吹散,好久才想出個不算回答的回答,“電影裏沒有說。”
“我剛剛又沒在睡覺。”周湘輕輕歎了口氣,他能有這樣的反應好像也不在自己意料之外,“就是因為沒說所以才要猜啊!我猜她會說告訴張漾,我愛他。”
沒有切身體會,無法感同身受,隻是通過觀察林柔凝得出的推斷。
“我猜,可能會說謝謝你。”程言興很難理解黎吧啦的想法,他絕不會喜歡抽煙喝酒逃學的男生,他根本就不喜歡男生,他隻是按自己的想法去猜。
要是有一天他很不幸意味要死了,他可能就會說謝謝當遺言。謝謝上天雖然沒給他正常的壽命,但給了他健康的身體,謝謝父母對他的愛和付出,謝謝親人師長對他的關懷和包容,也謝謝周湘正兒八經的千金小姐肯“降尊紆貴”陪無聊的自己消磨時間。
真是客氣,考什麼大學,直接高中輟學去當淘寶客服好了,天天就是謝謝,抱歉,不客氣,親,多適合他。
周湘想到他頂著張冷冰冰的臉說親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
很好笑嗎?程言興頂著冷冰冰的臉看了眼周湘,在自己抒發情感的時候毫無顧忌的大笑是很不好的行為,不過他也沒法和她計較,就像他沒法和隔壁摔壞自己水杯的四歲小姑娘計較一樣,除了容忍,沒有別的解決辦法。
“不過她要是天上有靈看見李珥和張漾在一起,她一定會後悔自己死之前沒有罵她。”周湘搖搖頭,將長發撩到耳後,看著天上一閃一閃的星星,莫名的覺得有些刺眼,“還真搞什麼,姐妹一場男人共享的戲碼?”
“可能編劇想告訴我們,愛不是自私的吧。”
程言興努力忽略周湘脫口而出的單押,很認真的為劇情解釋,“就算她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她不在世上,對方看不見的幸福對她來說也很重要。”
愛當然是自私的,如果自己得不到愛的人,要麼就讓他滾得遠遠的,要麼就自己滾得遠遠的,看著他和別人在一起從來就不是選擇。算了,一定是因為時間太晚,天太黑,又剛剛看了部爛片,自己的腦子居然有問題到試圖和程言興辯論愛的本質,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可能吧。”
周湘敷衍了句,感覺膝蓋疼的更厲害,連帶著腳踝也跟著疼起來——老毛病又犯了,“你這麼晚還不回家不會被審問嗎?我要先回去了,周一見吧。”
白天教室裏的安靜是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聲音的安靜,夜晚樹蔭下的安靜是讓人連滴滴答答的手表聲也能忽視的安靜。一轉眼就快十點半,比自己最晚到家的時間遲了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