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講究一個循序漸進,感情也是一樣,要想讓一個人喜歡上自己的過程,其實很像一步步打破別人的底線,說難聽點就是蹬鼻子上臉。
程言興沒想到第一次和周湘見麵謹言慎行的自己,會歪著頭給她看傷還像登徒子一樣求她疼疼自己。
也不能怪他,程言興默默在心裏開脫,他也沒想到她會親我。
“你……”周湘頓了頓,摸不清程言興的心思。順著他的話說肯定沒錯,可好像……都怪夜色太朦朧,她恍惚間覺得氣氛很曖昧,很適合接吻,“你能不能別問這麼矯情的問題。”
“不想回答就算了,還說我矯情。”程言興自嘲的笑了笑,“你這麼喜歡程岑,為什麼不和他告白?”
周湘沒告白過,甚至都沒有主動向同性示好過,用言語直接表達情意的方式從來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喜歡一個人就一定要讓他知道嗎?”
問得好。
程言興想了想自己,“不一定。”
“你怎麼這麼關心我要不要和程岑告白?”周湘很緊張,她覺得程言興最近變得怪怪的,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好像在溫柔後頭藏著個很大的陰謀。
“我隻是提醒你,他不會在上大學前戀愛,他還喜歡矜持一點的女生。”
這一點純粹是程言興臆想的。
“你去打架了?”
章俞踩著恨天高跑到程岑跟前,正好和他差不多高,一眼就看見他臉上的傷,“李阿姨,您還不管管他。”
她剛回武漢,插班的事兒還沒辦好,每天閑著沒事做,三天兩頭往程家跑,回回都不空著手,直到李燕桑佯裝生氣才沒帶禮來,隻說是想多陪陪阿姨。
“你怎麼回事?”
李燕桑也是頭一回見程岑這樣,“和同學起衝突也不能打人,上藥了嗎,藥箱在茶幾底下。”
“我來吧,阿姨。”章俞搶著回答,笑眯眯的取來藥箱就要給程岑上藥。
這個點她怎麼還在家裏,要是讓別人知道了說不定會怎麼傳。程岑知道母親心思單純,但他不能裝作不知道章俞的心思。
“我自己來。”
程岑硬生生掰開章俞白皙修長的手指,拿起碘酒和棉簽走到鏡子前擦拭著傷口。
客廳裏隻剩下章俞和李燕桑兩個人——雖然不久前也是她們兩個人,但既然程岑回來了,她們兩個人相對就難免有點尷尬。
“你過來給我看看。”李燕桑喊了聲,像是在埋怨程岑的不知好歹。
母親就是太隨和,和章俞沒待幾天就不向著自己這個親兒子,程岑歎了口氣,處理好傷口回到客廳,一絲不苟的整理好藥箱又放回原處,“他原來抓過的人找到學校來了。”
他甚至不想提起那個人的名字。
李燕桑愣了愣,半天也沒說出話,隻是眼角微微濕潤了。
章俞回武漢前就知道程家的事兒,這些日子和李燕桑相處一直有意回避,突然聽程岑這麼一提,也沉默了好一會兒。
“那些人就是那個德行,要是和他們計較反而會傷了自己。”章俞起身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李燕桑,一杯推到程岑跟前,“有些事總得有人做,做了也不見得盡善盡美,對別人對自己太苛刻就不好了。”
要是周湘聽見這番話一定會覺得是毫無邏輯的胡言亂語,但李燕桑聽著覺得很舒心,她很需要任何一個能原諒丈夫的理由,也很需要能緩解和兒子之後氣氛的“解語花”。
“是,程岑就是對自己太苛刻了,非要去當飛行員。”李燕桑抿了口茶,似是無意般提起讓她心煩已久的話題。
“當飛行員挺有意思的,生活也很精彩,也沒有人們想象中那麼辛苦,晝夜顛倒是偶爾而已。”章俞笑著說,鬆快的語氣陡然一轉,“不過以哥哥的成績讀清華北大更不屈才吧,要是被分配到外地的航空公司就不能陪伯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