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36章 36(1 / 2)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到這八個字的,好像很自然的就到了嘴邊然後又很自然的說出口,和人生中所有其他的事兒一樣,一點兒準備也沒有。

不過還是挺中肯的,周岐人娶了姐姐又娶妹妹,自己喜歡了哥哥又好像喜歡了弟弟,簡直就是一模一樣,隻是沒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沒娶他倆,戀愛都沒談上。

“你!”周岐人高高舉起手,沒落下到周湘臉上,要是他有胡子,一定會氣得胡子發抖,場麵會很滑稽,周湘說不定會笑出來,“你……是存心要和我賭氣?”

“我沒和你賭氣。”周湘淡淡道,臉色平靜,和周岐人好像是兩個畫麵裏的人,“你當年難道是因為和人賭氣才娶了她?我就不能和你一樣,兩個都喜歡嗎?”

是不是應該收斂點,周湘突然想起甄嬛傳裏華妃的台詞,用來形容自己很貼切:不容我放肆也放肆多回了。

自己說話的樣子好像認定了周岐人不可能東山再起,沒希望能留給自己一大筆遺產。

她還很意外的發現自己撒謊越來越自然了,說兩個都喜歡的時候連一點兒遲疑都沒有。

“我從來沒有同時喜歡過你母親和奚岩。”

周岐人的聲音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軟下來,“外麵的人怎麼說,我不在意。你自己做什麼不要後悔就好,我也管不了你。”

你不在意還這幅氣急敗壞的樣子?周湘抿抿唇,覺得他無聊的很,“你那點兒事兒不用和我解釋。”

“你難道不是因為這個一直記恨我嗎?”

當然不是。

周湘在心裏回答,她記恨周岐人的原因多了去了,要說起來說到天亮也沒完,比如現在他的自以為是就挺值得讓人記恨的。

按理說麵積小的房子會比麵積大的房子顯得沒那麼安靜,但周岐人覺得這房子裏一片死寂,明明快六月天,他甚至覺得有點冷。

周湘的沉默讓他更加感覺到一種無力感,這種無力感他很熟悉:在鏡子裏看見鬢邊的白發會有,電梯停電爬上十三樓後氣喘籲籲會有,在夜裏看見李奚岩安慰的眼神會有。

“我不欠你的。”

這是周岐人再次乘上去非洲的飛機前和周湘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欠我的,三個月後,周湘站在湖北美術學院的大門前這樣想。

讀什麼學校沒什麼區別,她隻是想離周家遠一點,不過知道周岐人會因為自己頭疼,她突然覺得就在家裏煩煩人也挺好的。

“你等會準備吃什麼?”

整個暑假程言興都沒怎麼來騷擾周湘,直到湖美報道的第一天,他一聲招呼也沒打就出現在周家門口,硬要陪著她去學校,很殷勤的替她提並不重的行李箱。

“隨便吃吃吧。”對於一向不喜歡和太多人待在一起的周湘來說,大學報到無疑是最煩心的,“你很閑嗎?這兒離武大二十多公裏呢,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明明說著要趕走自己的話,可沒見她離開一步,也沒有接過行李箱的意思,是不想讓自己走吧。

程言興一麵想著一麵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會自作多情了,但沒這種自作多情自己又怎麼能和周湘維持這種所有人都覺得曖昧的關係這麼久,盡管這種曖昧不專屬於自己——所有人都知道周湘也喜歡程岑。

她沒有承認過和任何一個人的關係,也沒否認過,很認真的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壞女孩,能讓周岐人氣的頭疼的那種。

有時候程言興覺得他應該多謝周湘的父親。

“我不著急。”程言興拍了拍行李箱,單手叉腰懶懶的倚靠在拉杆上,在腳步匆忙的人群中慵懶的格格不入,“我等你收拾完東西再走吧,女生寢室應該不讓進?”

除了姿態,還有別的讓程言興格格不入。

周湘曾經很惋惜的發覺新一代的男人質量好像越來越差,不是太矮太高就是太瘦太胖,不是五官潦草就是氣質猥瑣,她原來以為錢鍾書老先生說的那句,醜人,細看是一種殘忍,指的是對醜人的批判太過殘忍,後來她才發現好像意思是多看他們一樣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不知道從哪一天傍晚的夕陽落下還是哪一天清晨的朝陽破曉開始,程言興變得很好看。不是那種西方油畫的好看,是淡墨山水的好看,隻穿一件再普通不過的純白襯衫和水藍色外套,還有大街上隨處可見的灰色運動褲都會很吸引人的目光。

就這麼一會兒,偷偷看他的女生比偷偷看自己的男生要多幾倍,一定是因為湖美男女比例嚴重失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