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常用的那句“來都來了”在這兒也很應景,發都發了,總不能發完就逃吧。
【xx】:我是認真的。
真正認真的話應該是不用強調的,一但需要費勁心思證明,真話也變得像謊言了。但架不住程岑這樣問了,自己也隻能這樣答。
這次倒是回的很快,沒到三十秒微信提示音就響了起來。
【程岑】:我還以為你喜歡的是程言興。
“真夠假的。”周湘歎了口氣,程言興向自己哭訴的樁樁件件她還記著呢,程岑要真這樣以為,還何必要在他麵前做作,“有這麼讓你避之不及嗎?”
也不隻是做作。程岑一向自負,很少懷疑自己,隻有在周湘的感情上,他會懷疑她不隻僅喜歡自己,還喜歡程言興,至少是依賴。
有些重要的感情往往身在其中的人是最後發現的,他擔心周湘就像這樣。
如果真這樣,自己就是公主和王子修成正果路上的……惡龍?
他才不要做惡龍。
【xx】:我喜不喜歡程言興和我喜歡你有什麼關係。
【xx】:反正我喜歡你就行。
【xx】:你喜不喜歡我?
糟了,人設崩了。
男人說一句自己回三句,是會出大問題的。
【程岑】:你有沒有想過你喜歡我的我隻是你以為的我。
真繞,周湘歎了口氣,撩開床簾看了看下麵——宿舍裏一個人也沒有,這可能就是天時地利,人和不和還有待商榷。
沙河地鐵站出來的小路很偏僻,也沒什麼燈,偶爾冒出幾個舉止古怪的人為被人以為永遠是光鮮亮麗的一線城市增添了絲荒誕感。
北方的幹冷和南方的濕冷不一樣,隻要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就不會那麼難受,沒包住的地方就沒那麼好過了。
程岑握著行李箱的手露在外麵冷的不行,走了幾步就得換隻手,接到周湘電話時他正準備歇一歇,“喂?”
“真正的你和我以為的你有什麼不同?”周湘盤腿坐在床上,稍稍坐直就會碰到頭,很不自在,“你打算給我機會了解嗎?”
很奇怪,被人索求時間求索愛索求精力都是讓人疲倦的事,被人索求機會卻會讓人覺得自己身處高處,對麵的人卑微的仰望著自己,自己沒法不心軟。
一個了解我的機會嗎?程岑喉結上下動了動,沒應,仔細想想世上沒有任何人算得上了解自己,就連他自己也對自己“一知半解”。
打電話和聊微信不一樣,他能清晰的聽見那邊周湘沉重的呼吸聲,也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沉默有多麼漫長。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真正的我,因為連我自己偶爾也會不太喜歡,說不定你了解了真正的我之後不僅不會喜歡,還會討厭我。”
說了這麼多,不就是不給機會。周湘想起原來看過的一段話:有的男人很奇怪,在fuck你的身體之前會先fuck你的腦子,故弄玄虛說一堆話把你腦子弄暈了再對你為所欲為就輕鬆了。
程岑就是這種男人。
“所以,我隻能繼續喜歡我以為的那個你了?”
周湘哀怨的聲音被程岑聽出了點挑逗的意味,他臉上浮上不該有的緋紅,“我很想見你,是不是每見你一次,我們就能更熟悉一點。”
“所以,我們現在不熟?”周湘說完沒忍住輕笑了一聲,自己今晚上好像很咄咄逼人,“你直說吧,你喜不喜歡我,喜不喜歡你以為的那個我?”
都是成年人了,直接點好。
他沒說話,看來咄咄逼人有時候不太好用。明明是堂兄弟,長得也那麼像,怎麼程岑就不像程言興一樣吃這套呢。
周湘趁著程岑的沉默下了床,站在陽台上看著雲裏的月亮覺得心裏悶悶的。
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話也不用說太明白,聽的人也該懂事。
“算了你不用說了,你什麼時候回北京,回北京之前還想見我嗎?”
“我已經回了。”程岑哽了哽,有點心虛,“在外麵吃了晚飯,剛剛下地鐵,還有大概一公裏不到就到學校了。”
怪不得說很想見自己,原來是溜之大吉了,不怕自己真找他去。
“你現在站著呢。”
“嗯。”
程岑點點頭,說起話就忘了走路,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握著耳機,兩隻手都被凍得發紅,動一動也沒有感覺,“你呢?在宿舍吧。”
“嗯。”就算沒法去月亮上麵,能被月亮照耀也是好的,“我要是一直不掛,你就一直站著,準備被凍死是吧。”
她本來想說點好聽的話,可惜嘴比腦子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