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應該拉開窗簾了，一直黑漆漆的也不行，沅沅現在一直懵懵的睡，晚上該睡不著鬧自己了。
【xx】：知道了，程少爺。
可惜是堂兄弟，共用一個姓，要是表兄弟就好了，自己和程言興開玩笑也不會想到程岑了。
周湘一拉開窗簾朝外望就看見程言興筆挺的身姿，冬夜冷颼颼的，隻有他一個人站在空地的正中間，手上的一大束滿天星在夜色裏格外顯眼。周湘從樓上看向程言興身前搖曳的藍就像是從浩瀚無邊的太空中遠望地球一樣，一樣寂寥，一樣冷清。
從程言興站著的地方往上看是看不清周湘的臉的，隻能看見一個黑色的影子倚靠在窗邊，看不出期待也看不出抗拒。他不用看清周湘的臉，因為他已經在路燈下、黃昏前、夏天的風裏、春天的夢中，看見過她無數無數次，隻可惜他不擅丹青，否則他一定能親手畫出周湘的模樣，一絲一毫也不差。
不管她今晚願不願意見自己，自己是一定要上這個樓，喝這杯茶的，現在她答應的爽快，自己也可以少費些事了。
“滿天星，喜歡嗎？”
程言興特意選了很大一束，反正自己送貨上門，也不用周湘辛苦抱著，“和你很配，比程岑和你配多了。”
“我不喜歡滿天星。”周湘雖然這樣說，還是忍不住伸出手輕輕碰了碰，涼意順著指尖流向心髒，包圍著她的身體，就像程言興的氣息一樣無處不在，“太不起眼了。”
“你太奪目，所以更要用看似不起眼的花來襯你，我覺得滿天星很好，雖然沒有別的花那麼美，但是它好養活，不用人操心，你知道滿天星的花語”
“甘當配角。”
周湘打斷他的話，有點煩躁，可能是因為這句話讓她想起原來和林柔凝一起看過的一場電影，好像是辛夷塢還是誰的書改編的，電影裏默默無聞的男人在女主角，也可能是女配角的墓前放上了一束滿天星——乍看讓人感動，細想很沒意思。
如果這四個字由自己說出來大概是悲觀主義者浪漫的自白，但由周湘說出來就顯得很不浪漫，程言興甚至能聽出她的不耐煩。
她是病人，又是“失戀”的人，讓著她是應該的，自己不也已經讓了好多年，“這是我想對你說的話。”
“你怎麼搶我的台詞。”
這氣氛給他活躍的很失敗。
“我不覺得。”周湘沒看他，盯著空空如也的白色牆麵一字一句說，她不否認程言興的真心，畢竟她隻是周湘，不是任何人，隻能聽什麼就是什麼。但要說程言興是自己生命裏的配角就是無稽之談了，哪家的配角能有這麼多戲份。
他大概是在裝可憐吧。
“不覺得什麼？”
程言興有點失望，可能自己也算不上是配角，隻是從見到周湘的第一麵起，她就是自己人生絕一無二的主角，自己的心從來都是和周湘的心一起起落，可從來沒有靠近過，就像神廟前的兩根柱子，互相平行、永不靠近。
不對，柱子是千千萬萬年都不會分離的，要是自己什麼也不做，那就隻能注定做周湘路上短暫的插曲。
周湘站的累了，徑直走到沙發邊坐下，雙腿交疊的靠著，差點就要踢上跟隨她來的男人的小腿，“你甘願嗎？甘願隻做配角嗎？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點私心嗎？”
她承認發火來的很意外，可人生就是充滿意外的，一點點準備的時間都不會給，她隻是扮演了次命運而已。
是不是真的心甘情願有什麼關係，已經到了這一步，隻能進不能退了，至於私心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雖然是句被人誤解很久的話，但斷章取義也不是沒有道理，人怎麼會沒有私心，又不是菩薩。
那一點點私心難道罪不可赦嗎？
程言興沉默了很久，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極力裝出副輕鬆的樣子，“我有私心，我的私心就是喜歡你。”
開玩笑也好，故意懟自己也好，順著自己的話撒謊也好，程言興不是第一次說喜歡自己了，隻是這次周湘覺得格外的讓她緊張。
可能是因為他望向自己的眼神格外清澈，也可能是因為剛剛被程岑拒絕，迫切的需要一個和他旗鼓相當的男人向自己示愛以安慰——這麼想，自己也挺自私的。
“你喜歡我什麼？”周湘雙手撐在背後，現出身前讓人心跳加速的線條，問出了從古至今讓無數男人頭疼的問題。
程言興下意識挪開眼神，怕周湘以為自己心虛，又挪了回來，正正對上她銳利的眼神，不心虛也被看得心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