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不住的那天又該怎麼辦，周湘沒想好。
“我什麼時候做過那樣的事情？”
程言興覺得林柔凝說的話實在荒唐，隻是因為她是女生又是周湘的閨蜜，所以才耐著性子再問一遍。
聽她的意思好像已經忍耐自己很久了，而且周湘也知道了很久？那天突然來學校找自己應該也是想問這件事，卻不知道為什麼沒問出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怪自己。
可他好像什麼也沒做。
“你自己做了什麼事都忘了。”林柔凝怒氣衝衝的拿出手機精準的翻出那張她替周湘生氣了很多次的照片伸到程言興麵前，也不是摟著，但誇張一點也不冤枉他，“這不是你嗎？”
林柔凝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段冉有時候懟她幾句她都不在意，在意也不會開口說出來，像老母雞護著小雞一樣為自己“討公道”，周湘是從來沒想過的。
自己和程言興的事兒還拖別人下水，沒多大必要。
“你先回家吧，我明天來找你。”這次是對林柔凝說的。
“她要留下，不然她會一直覺得我是個心口不一，行事猥瑣的人，會覺得我說的喜歡你隻是一句虛言。”
程言興看見照片的第一眼還沒明白，直到看見熟悉的報刊亭——因為在衛生中心附近，生意格外好，陪床的親屬點根煙買張報紙總能稍稍偷個閑。
怎麼這麼巧就讓林柔凝看見，程言興一冒出這個念頭就覺得自己確實可恥，和天下卑鄙的壞男人一樣，做了錯事不覺得錯，第一時間怨天尤人，怪自己沒藏好尾巴，怪別人抓住了尾巴。
在那天之前，他和阿蘭說過話加起來也沒超過十句，那天…隻是因為她哭的太淒慘，讓他想到外婆去世的那一天自己會怎麼樣，一出神就沒發覺阿蘭的動作，又一愣神，讓她多停了兩秒。
統共加起來也不會超過五秒。
“我和你的事情不用別人知道。”周湘舔舔上唇，還是有點慌，林柔凝多在這兒一秒，她暴露的風險就多一分，她也不習慣程言興在別人麵前向自己告白——原來她當是玩笑，現在她知道他是來真的。
“你解釋給我聽，我信了就行。”
盡管知道不合時宜，程言興還是又一次心跳加速。
在這句話之前他是害怕的，害怕周湘不信他的解釋，但周湘這句話一說完他就不怕了，甚至膽大包天的覺得聽起來很浪漫。
事實是隻是聽起來很浪漫，林柔凝一走，周湘又變得冷冰冰——也在情理之中。
“你解釋吧。”周湘長舒一口氣，活動了活動脖頸躺上沙發，今晚可真夠累的，“其實不解釋……”
反正隻是追求者又不是戀人，但周湘不得不承認她挺煩心的，所以她頓了頓沒說下去，還好程言興很懂事。
“我一定要解釋。”程言興想離她近一點，可沙發和茶幾間的距離不太大，站著不方便，坐下又顯得很隨便，怎麼樣都難受，“她是我外婆一個病房病友的孫女，我和她沒有私下的往來，沒有加微信沒有加□□，也沒有打過電話，隻是在病房裏見過。”
要是她再問問是什麼病，哪裏的病房……要是不說，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在撒謊。
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程言興從不和人談起，何況是和喜歡的人。她肯定不會把自己當作異類，也肯定不會看不起自己，但他最怕的是她可能生出的悲憫。
撒謊總不會選這麼小眾的理由吧……周湘不知怎麼就想起那天在六角亭看見的程言興，他當時還說是不小心劃傷的臉。
看來不是不小心。
“哦，所以你們是在大街上偶遇的嗎？”周湘知道程言興故意回避，也沒追根究底問許家芬的病。
“不是。”
程言興不想撒謊，即便是知道真話可能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他也不想，“我在醫院遇見的她，她給她奶奶辦手續，她奶奶……自殺去世了。”
“真遺憾。”
周湘愣了愣，沒想出別的安慰的言語。
她覺得自己有點冷血，而這讓她不太舒服，“我沒有覺得她有什麼不對。”
“我外婆要我陪她說說話，那天我有點神思恍惚，沒有注意到她……碰到我了。”程言興怎麼說都覺得很虛偽，人證物證俱在，好像很難狡辯，“我很快就推開她了。”
這句和林柔凝一樣帶點誇張的成分。
“算了吧。”
周湘輕笑一聲，好像莫名的就不太生氣了，之前也沒很生氣，隻是想不明白而已，“你才不會很快推開一個剛遭受打擊哭的淒淒慘慘的小姑娘，你就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