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情不錯?”
程言興從來都是淡淡的,小時候被程鬆用衣架打都沒什麼表情,最近看見他進進出出的總是帶著笑,發微信也總是帶著笑,很反常。
都二十二了,也沒見他正經交個女朋友,張宴歸是過來人,當然知道那種笑是為什麼來的,“交女朋友了嗎?”
“怎麼了嗎。”
自己倒是沒什麼,就是不知道周湘願不願意讓母親知道,不過算起來,高一那會兒父親就知道了。
程言興沒想很久,認了,“嗯,高中同學,才在一起沒多久。”
“是那個,姓周的小姑娘?”
“周湘?”
程鬆休假在家,約了老戰友聚會,臨出門聽見程言興的交代。他不是很意外,也不是很滿意,他見過周湘幾麵,確實很漂亮,但眼角眉梢透露著不安分,還有那些和她有關的傳言,都不太好聽。
“是,周湘。”程言興哽了哽,不知道該交代什麼,都這麼大了,就算胡說也不會挨打吧,“高中同桌,我原來還在教室裏親過她,要是不負責任不就有違家風,父親也不會認可這樣的兒子吧?”
“你還有臉說。”
程鬆提高了音量,嚇得張宴歸一震,“你能不能小點聲,凶巴巴的做給誰看?”
“你負什麼責,她隻親過你,沒親過程岑嗎?”
“沒有。”
程言興答的響亮,心裏早就竄起不該有的怒火,外麵的人不了解也就算了,連父親也拿這樣的話奚落自己,更重要的是侮辱了她。
她沒說過,自己隻是信她。
就算她和程岑怎麼樣也輪到自己管,但他就是覺得沒有過。
“她和程岑怎麼樣會和你說嗎?”程鬆覺得頭疼的很,天底下這麼多女人,他偏偏就要喜歡個和程岑糾纏過的,以後要真娶回家非得鬧的家宅不寧,“你趁早斷掉,別搞得人盡皆知。”
我要的就是人盡皆知,程言興咬咬唇,沒說話,這麼多年都讓程岑壓自己一頭,難道要為了“避嫌”,再把自己下半輩子也讓出去。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久才火上澆油。
“你想打我就打我吧,我不會和她分手的,她要是願意,我還要和她結婚。”
“你真以為我不敢打你?”
也沒覺得不敢,打了就打了,還能讓周湘心疼心疼,順便也有理由把下周體育課給翹了,上學期沒選上體育課隻能大三下學期上,他正好也不想上。
“你丟不丟人?”張宴歸嘖嘖道,順手從茶幾上拿了個橙子往程衝身上砸去,“孩子的事兒管那麼多做什麼,他喜歡就行,程岑不是去美國學飛了嗎。”
“他又不是不回來。”
程鬆被妻子一懟,聲音也跟著弱下去,隻是還不服。
“漂亮小姑娘多交幾個男朋友怎麼了,你原來長那個樣子不也有幾個前女友嗎,我和你計較過?”
張宴歸揚揚眉毛,頗不耐煩,好像再說幾句就要翻起舊帳,“不是要去聚會嗎,磨磨蹭蹭的,滾吧。”
程言興的印象裏母親從來都是溫溫柔柔的,像少女一樣挽著父親的胳膊笑眯眯的,很少像今天這樣對父親發脾氣,雖然是嬌嗔,可也很少見。
“你別管他,我同意就行。”張宴歸和程鬆不一樣,她知道人生苦短。
自己父親認不認可,周湘應該是不在意的,她都不在意她自己的父母,隻在意她自己是不是得償所願。
但他在意,他知道過日子不僅過的是浪漫情懷,也要過世俗人生。
“她沒和別人在一起過。”
程言興的解釋很蒼白,“我和她是認真的。”
“你自己不後悔就行。”
他怎麼可能後悔。
三月早櫻正好,一陣春風吹過拂下一陣紅雨,粉色的花瓣舍不得落下,纏著人的發間、肩上、衣角,飛旋到哪兒就在哪兒留下芬香,有那麼幾片落進人的心裏,讓人心癢癢的,知道春天是真的到了。
“好暖和。”
周湘搶先穿上青綠色齊膝長裙,在教室裏還不覺得冷,出了門就有點冷了,一見到程言興先撲進他的懷裏,把腦袋正正好好放進他的臂彎裏,好半天不肯挪步子。
“要抱多久?”程言興雙手護著她的腦袋,像咕嚕小貓一樣咕嚕了幾下,“等會兒再抱好不好。”
大學門口人來人往的學生都在看著自己,挺不好意思的。
難得今天想多抱抱,他還不肯,好像追了對方那麼多年的人是自己不是他一樣,難道他還想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周湘不鬆手,勒的更緊,“你怕什麼,成年人了,又不是早戀。”
“你在早戀的年紀時也沒收斂。”
“那我下輩子不和你早戀了。”
說的像真的一樣,程言興輕輕笑了聲,稍稍用力推開周湘。
沒推開。
“那個穿紫色外套的男生看見了嗎?”周湘摟著程言興的手一點也沒鬆開,隻是回頭朝校門口的方向揚了揚下巴,正好對上那個男生略帶驚異的目光,“他上周和我告白過,我說我有男朋友了,他就是不信,還說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