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電站建成後,直屬中央企業,給地方沒有多少瓜葛,玉屏縣還是玉屏縣,給電站沒有多不瓜葛,上麵重視電站,不會重視玉屏縣。
不會受到重視的地方往往誕生不出重要領導同誌,齊縣長三十六歲做縣長,少年得誌,深諳官場競爭“天時、地利、人和”的道理,福祉縣一旦成為旅遊強縣,天南海北的人彙聚在那裏,很容易引起上麵對福祉縣的注意,上麵重視福祉縣,自己的前程難免不受其影響。
自己的前程受到影響,齊縣長心裏有想法了,福祉縣經濟發展影響自己的前程,他不僅為自己的前程擔憂,還因為福祉縣抓住機遇發展成為旅遊強縣生出忌妒之心。
忌妒之心一旦生出,有如春天大地瘋長的野草不可阻止,齊縣長的忌妒之心在成長。
齊縣長雖然曾是白縣長下級,接受過白縣長的培養教育,但現在已經與白縣長平起平坐,具備了與白縣長平等競爭的地位。福祉縣原本是山區農業縣默默無聞,玉屏縣因為建設國家特大型水電站而名動天下,玉屏縣原來的縣委書記因此晉升為副市長、王縣長晉升為王書記,他才從福祉縣的常務副縣長任上升遷到玉屏縣做縣長。
福祉縣發展旅遊業很快就會名動天下,名聲注定蓋過玉屏縣,齊縣長想到各級領導同誌成群結隊湧往新誕生的旅遊強縣,福祉縣的領導幹部紛紛升遷,他妒火中燒,不能自己。
“必須阻止電站南北公路大通道過境福祉縣,讓福祉縣永遠偏居一隅!”齊縣長一個人在辦公室冷聲道,麵色陰沉。
玉屏縣與河東省的大樹縣也是鄰縣,鄰縣之間雖說隔著省界,但民間交往仍然比較平繁,這給國與國之間差不多,雖然隔著國界,老百姓你來我往有如走親戚,並不受多少限製。
界線,其實隻是統治者才重視,隨時隨地都得分清楚那邊是你的、這邊是我的,稍有什麼動態,鄭重其事向人民群眾宣布,固有領地被什麼人占領,不時讓人民群眾醞釀出山洪瀑發般的義憤,這樣既可以轉移內部矛盾、還可以產生意想不到的凝聚力。
省與省之間的邊界雖然很少聽說發生糾紛,但省與省之間領導同誌把各自地盤當著是利益集團的體現,當一個利益集團受到損害時,另一個利益集團絕不會袖手旁觀。
齊縣長深諳此道,心忖,改道,已經決定了的事情,河東省跳出來不答應,中央要想一碗水端平,還得維持專家原來的決定,福祉縣再怎麼折騰,也改變不了最初決定。
齊縣長也知道改道後對河西省的好處,要不要從中使壞他也猶豫了很久,但他反複權衡自身利弊,天秤最終倒向自己,至於利益集團的利益,這個時候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縣委書記、副市長位子才是他要麵對的現實。
玉屏、大樹縣雖然隔著省,但由於是鄰縣,多有交集,你來我往,兩邊縣領導之間不僅認識,誰喝酒、誰抽煙、誰釣魚、誰喜歡唱歌跳舞、誰愛養女人,這些生活頊事都熟悉。
齊縣長對大樹縣領導同誌自然熟悉。
有些事情可以動用秘書,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動用秘書的,要把自己利益集團的機密泄露給另一個利益集團,千萬不能動用秘書,得親曆親為,有第三者知情怕是要被人看扁了。
齊縣長撥通河東省大樹縣薛縣長電話:“你好你好,薛縣長!”
“你好你好,齊縣長,這麼晚了打電話,是不是在我這邊,我這就出來!”有朋自不遠方來,不亦樂乎,薛縣長樂意接待省外來客。
“沒在你那邊,就不可以打電話呀!”齊縣長嗬嗬道。
兩邊縣領導都一樣,到對方縣城後才電話告知,對方立即出麵接待,一來二去,兩邊都遵守這種不成文的接待方式。
薛縣長尋思,齊縣長今天難道有什麼事?
兩個縣雖說隔著省,然而是土挨土田挨田的鄰縣,兩個縣的縣領導有親戚朋友在對方縣,遇上什麼事情要幫忙打個知會,對方不聲不響搞定,雙方都做得非常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