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川看過去,計劃生育辦公室主任袁力行。
當初組織安排袁力行參選副鄉長、徐建川僅作為陪選,讓一幹人沒想到的是,徐建川竟然選為鄉長,袁力行的副鄉長被楚雲飛選了去,弄得袁力行副鄉長美夢破裂,仍做計劃生育辦公室主任。
秦小富轉過頭去,見是袁力行,麵色微微一變,出現驚慌神色。
秦小富超生四孩,無錢交納十幾萬社會撫養費,袁力行帶領計生工作隊四處圍追阻截,哪見到秦小富哪追討社會撫養費,因此,秦小富見到袁力行,想要神色不慌亂都不成。
“袁主任,有事嗎?”徐建川問。
袁力行忙碎步走進徐建川辦公室,很恭順語氣道:“徐鄉長,前幾天就安排了向徐鄉彙報全鄉計劃生育工作,但看到徐鄉長忙得不可開交,就耽擱下來了,今天正好見徐鄉長沒有那麼忙,就趕來彙報工作!”
徐建川說:“好吧,坐!”
徐建川辦公桌前隻有一把椅子,秦小富站在椅子旁,袁力行也沒法坐,兩人站在徐建川辦公桌前。
袁力行不但認識秦小富,見到秦小富,袁力行第一念頭就是追討秦小富所欠的計劃生育社會撫養費。
袁力行不知道徐建川與秦小富已經有淵源,他轉臉麵向秦小富,剛才麵向徐建川的一張臉還笑得璨爛無比,轉眼間變成凶神惡煞樣子,真是比舞台上的川劇變臉譜絕技還絕技。
“秦小富,我正到處找你呢!”袁力行板著臉,或許有意在徐建川麵前掙表現,故意擺出哪裏見到計劃生育對象都要教育一番的架式,“你欠下人民政府十幾萬元計劃生育社會撫養費,還款計劃也訂了多若幹次,就是不還錢!這次領到四個月工資分文未交,今天不交錢,我要申請法院強製執行!”
袁力行開口就要錢,秦小富理短人虧,站在那裏尷尬著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找秦小富要錢啊!”徐建川一旁淡淡道。
袁力行一下子就覺察出來,徐建川話音不對,體製內混誰不是鬼,對領導的話音、話意敏感得很,他迅速臉轉徐建川。
徐建川不看袁力行:“他是我的扶貧對象,今天叫他過來,是要給他家算算賬,他家裏還要添置些什麼,債務要減到什麼程度,年收入要達到多少,才能在年內脫貧!”
袁力行愣在那裏,秦小富的家庭情況他最清楚,家徒四壁,睡的床鋪也是用竹杆捆綁起來的,沒有一樣值錢的東西,因為有一點兒值錢的東西都被鄉計劃生育工隊強製執行了去,哪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現在秦小富搖身一變成了徐建川的扶貧對象,鑒定貧困戶是有指標的,固定資產、家庭收入、人口數、家庭債務等若幹個數據統計起來,距離擺脫貧困還需要做哪方麵工作一目了然。
袁力行心裏清楚,像秦小富這樣的家庭要想擺脫貧困,光就十幾萬的債務奮鬥十年也不成,甚至有可能陷入越來越貧困的境地,怎麼扶也是扶不起來!
現在秦小富是徐建川的扶貧對象,自己還追債,不是自討虐嗎,他愣愣的看著徐建川,啊,哦,嗯的,話不成句。
“計劃生育辦公室不也在搞扶貧嗎?”徐建川目光轉向袁力行,認真道,“我正好有事,麻煩袁主任把秦大叔帶去你的辦公室,把脫貧的幾項指標好好計算下,幫助秦大叔製定出脫貧致富的措施!我的意見是,年內脫貧,明年奮鬥一年致富!現在這麼好的政策,秦大叔還在貧困線上掙紮,作為鄉長的扶貧對象,怎麼也講不過去!”
袁力行簡直不敢相信,秦小富祖祖輩輩都是萬峰山上的人,親親戚戚都是本地人,都是些臉朝黃土背朝天過苦日子的農民,他幾時結交到了外地人徐建川,就算兩人在工地上有瓜葛,那也不至於這樣幫助秦小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