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失去土地、一無所有的厲害關係擺在那裏，李書記、周村長不覺肉跳心驚。
事情再也明白不過了，國家修建公路在周家村大規模征地、拆遷，給村民為數不小的補償費，村民突然冒出這麼多欠債，上麵要用征地、拆遷補償費抵扣欠債，村民看似有補償費，事實上扣除欠債所剩無幾，有的甚至分文不進。
土地沒有了、房屋拆遷了，村民究竟得到什麼好處？無需仔細想就明白了，村民得到的仍然是周家村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新鮮空氣。
征地、拆遷給的補償費好似一個人左手拿著錢遞給村民，說是給村民的補償費，然而村民還來不及接到遞來的錢，那人的右手已經接過自己左手上的錢，說是村民還的欠債。鬧半天那人在玩左手換給右手的鬼把戲，征地、拆遷給村民的補償費原來是一場騙局。
周家村差點兒上大當，要不是吳大律師揭穿征地、拆遷大騙局，土地沒了、房屋拆遷了，村民上不沾天、下不落地，天天扭住書記、村長要吃、要住，誰也解決不了無端禍事，李書記、周村長想到差點兒受騙上當釀成的可怕後果，身上不由出了通汗水。
村民弄得一無所有，李書記、周村長明白自己一樣變得一無所有。別看村支部書記、村長官不大，哪家請去喝酒，哪家請去調解，哪家有違村規民約批評幾句。哪家請自己辦事情，上麵分發下來的錢物分配，哪家兒女不孝順父母上門教訓。哪家男人打工媳婦留守要去關心……這可是權力，書記、村長的絕對權力。
然而，村民都一無所有了，書記、村長的權力隨之消失得一幹二淨，這個道理李書記、周長明白。
李書記、周村長清楚自己身份，自己是周家村實打實的村民，現在給周家村所有村民一樣欠債。上麵要用征地、拆遷補償費抵債，兩人不甘心。
既然上麵要用征地、拆遷補償費抵扣欠債。李書記、周村長暗自決定自擁村民拒絕征地、拆遷，意思明白得很，周家村惹不起上麵，就請電站南北公路大通道繞個道。從其他村修過去。
李書記、周村長對望下，兩人眼神完全一致，無需說話，心領神會。
每一個人都如此，當意識到自己無端受到欺騙時，會變得憤怒無比，李書記、周村長現在就如此，憤怒無比。
李書記、周村長對下眼神，到抉擇時候了。兩人轉身離開院壩裏擺放的辦公桌，一前一後來到院壩邊上，既是當著眾人、也是避開眾人商量抉擇的事情。
院壩裏人目光集中在李書記、周村長身上。不出聲，與李書記、周村長保持一段距離，屏息斂氣，等待周家村黨和村最高領導人抉擇。
其實周家村現在每一個人都心靈相通，每一個人內心都已經抉擇，隻不過等待李書記、周村長用某種形式宣布抉擇而已。
院壩異常安靜。氣氛嚴肅，預示著重大事件發生。
此時無聲勝有聲。於無聲處，偏僻山鄉周家村，正在經曆第一波經濟浪潮衝擊。
李書記說：“要不是吳律師把欠債捅出來，我們肯定上當受騙！”
周村長說：“想欺騙老子，老子不準公路經過周家村！”
李書記說：“老子也是這個意思！”
周村長說：“李書記那邊怎麼回話？”
李書記說：“他夥同上麵欺騙老子，還有什麼話好回的！”
周村長說：“上麵抓人怎麼辦？”
李書記發狠道：“老子又沒有犯法，不信他們給老子單獨定一條罪！”
周村長說：“還是你給大家講講吧！”
李書記點點頭，目光掃向一院壩的人，向院壩安放的辦公桌走去。
院壩異常安靜，沒有任何雜音，所有目光注視李書記。
重大抉擇即將宣布，雖然大家都知道隻有一個結果，但大家仍然緊張得心都快要跳出來了般等待宣布抉擇那一刻到來。好似一顆巨大的爆竹已經點燃引線，雖然都知道這顆爆竹爆炸時的聲音和威力，仍然緊張得肉跳心驚。
黃桷村上的鳥兒突然唱起歌來，悠揚婉轉，清麗甜醉，像是在對幸福歡快、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生活的讚美。
李書記黑著臉，踏地有聲，走得很有氣勢，看上去有些像電影銀幕上指揮大決戰的將軍。
院壩不小，站滿了人，吳律師當時安排叫二三十人來就行了，沒想到一個村的人都來了，畢竟是大事，要把村上一半的土地拿出去，牽扯到每一個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