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川在黨校讀書,教授講課,講理論。
教授水平之高毋容置疑,每講完一個理論,都要閉卷考試。
理論就是理論,容不得丁點差池,必須是原著原文,考試時涉及到理論的試題,答題時標點符號也不能打錯,打錯就扣分。
教授講了要求,老祖宗的理論,一個字也不能寫錯,特別是幾個世界頂尖級領袖人物的名字,即便是音譯,也不能寫錯,寫錯一分不給。
比如,“思”、“斯”不能寫錯,“寧”、“林”不能寫錯,“克”、“格”不能寫錯,這些字,鐵打銅鑄,與世界永恒,隻有一種解釋、一種意義,寫錯字革命陣營產生混亂,給黨和人民的事業帶來巨大損失,誰負責任!
教授之所以嚴格要求學員,想想也就知道了,頂尖級主義理論和實踐創始人,連名字也寫錯,你還說自己是革命家、懂理論,懂個屁呀,說來誰也不相信。
所以,教授非常重視錯別字,諄諄教導,認真提醒,就像小學語文老師上語文課,黑板上寫個“兔”字,老師說,同學們仔細看,這是兔子的“兔”,這兒有一點,這一點不寫上去,就成了“免”字,就不是兔子的“兔”字!同學們記住了嗎?一班的小學生齊齊高呼,記住了!
手機振動,徐建川偷偷掏出看,13277887788,杜麗手機號。
按照黨校規定,不許把手機帶進教室,徐建川違反規定,把手機帶進教室,他把手機調成振動式。別人聽不見聲音。
他之所以要把手機帶進教室,是因為準備著隨時接杜麗電話,他有預感。杜麗要給他來電話。
他如何又看不出來,杜麗與楊常務部長雖然隻接觸過一次。但兩人有戲,他心有計謀,若是把兩人拉扯到一起,自己就沒有必要陪楊常務副部長玩了,讓杜麗陪著楊常務副部長玩去。
徐建川找個借口擺脫黃小彬,走出教室,掏出手機看,接起電話:“你好。杜阿姨!”
徐建川沒有說“我是小徐”,也不能說“我是小徐”,在杜麗那裏,“我是小楊”,如果說“我是小徐”,杜麗一定認為摳錯手機。
“小楊啊,杜阿姨打擾你工作了!”杜麗不知道徐建川在黨校學習,以為徐建川在上班,她的語氣有些扭怩,也就是故作的不好意思。
“沒有沒有!”徐建川忙說。喜笑顏開語氣,“接到杜阿姨電話,小……小楊心裏不知有多高興呢!”
徐建川話語打個頓。“小楊”差點兒就說成“小徐”了,自己把自己弄成假冒偽劣,必須得百倍警惕,神經繃得緊緊的,稍不注意就暴露光天化日。
“嘿嘿,小楊總是這樣逗人喜歡!”杜麗表揚徐建川,隨後轉了話題,“小楊啊,杜阿姨好像聽你講。你爸欣賞孔雀舞!”
“是,杜阿姨!”徐建川聽杜麗說你爸。臉都綠了,可有什麼辦法呢。兒子還得做下去,說話聲音還得喜笑顏開,他說,“是啊是啊,我爸就這麼個愛好,喜歡孔雀舞,聽哪兒有孔雀舞,飯不吃茶不思,非得去欣賞後才舒心!”
“是這樣的小楊!”杜阿姨越發不好意思語氣,“五一前夕,我們這邊區委宣傳部搞了一台慶五一群眾性文藝演出,有個節目正好是孔雀舞,你爸不是喜歡欣賞孔雀舞嗎?不知他有沒有時間過來?”
杜麗雖然沒有講自己跳孔雀舞,徐建川當然清楚是杜麗跳孔雀舞,不然她怎麼會通知自己,請楊常務副部長過去呢!
“有時間有時間,我爸一定過來,一定過來!”人家杜麗都主動伸出橄欖枝了,徐建川趕緊應承,他心裏哪有不明白的,楊常務副部長肯定要過去,“杜阿姨,我這就給爸聯係,一會兒再給杜阿姨去電話!”
“謝謝小楊!”杜阿姨很有禮貌語氣。
“爸能欣賞到美妙的孔雀舞,應該我謝謝杜阿姨!”話完徐建川愣了下,自己竟然爸呀爸呀的,講得好順溜,自己難不成給楊常務副部長有父子緣?
電話裏沒聲音,他喂了聲,這才發現,杜阿姨電話收了線。
徐建川看看時間,楊常務副部長應該是午休時間,他摳楊常務副部長手機。
“伯父,你好你好!”電話接通,徐建川語氣急促、歡喜。
“有事嗎,小徐!”楊常務副部長樂嗬嗬道,心髒卻叮咚了下,他心裏明白,徐建川沒事才不會摳自己手機,這小子,上躥下跳,一定是杜麗的事情。
想到杜麗,楊常務副部長內心溫暖甘甜,湧動著難以言說的激情。
“剛才我接到杜阿姨電話,今晚荷葉區委宣傳部組織一台慶五一文藝晚會,有孔雀舞,杜阿姨來電話,請你過去欣賞!”徐建川語氣正經八百,突出自己是在傳話,是杜麗的意思,去不去欣賞孔雀舞由你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