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麗轉臉看過去,見未團長匆匆向她跑來。
未團長身體胖乎乎的,細皮嫩肉,儒雅斯文,平常間頭發梳得溜光,發絲根根畢現,西裝筆挺,皮鞋鋥亮,講話似唱歌,行為若舞蹈,藝術大師氣宇不凡。
未團長向杜麗跑來,雙腿抬得老高,疾速交換,鋥亮皮鞋給踩在風火輪上似的殘影而前,西裝跑得有如旗幟飄飄,光亮發絲飛舞得給雞窩一樣零亂,未團長哪還是省歌舞團團長固有的形象,簡直就像是家裏燒房子跑去救火的管家老子。
杜麗不待見未團長,對未團長突然現身十分警惕,不覺心驚,他怎麼出現在這裏?
杜麗的保留節目孔雀舞被取消後,團裏沒有安排她具體工作,她也理解,團裏人浮於事,工作不好安排,未團長讓自己閑著,就閑著唄!
杜麗也是明白人,任何一個舞蹈表演太久,不管怎麼藝術、怎麼精湛、怎麼精典,一樣會引起審美疲勞,就算是孔雀皇後跳的孔雀舞,欣賞兩三次後也沒有人願意再欣賞。
何況自己的孔雀舞,雖然給孔雀皇後跳得一樣驚豔絕倫,但自己是後輩,有步孔雀皇後之嫌,名聲遠不及孔雀皇後名聲,未團長要取消保留節目,那是早晚的事情。
沒有保留節目後,團裏沒有安排具體工作,杜麗無所事事,一些單位和企業搞活動,請她去表演孔雀舞助興,畢竟孔雀舞的名氣擺在那裏,影響了一代人,雖然過氣,名聲還在,還有拉場子吸引人的價值。
杜麗去了,自己也沒事幹,自找樂子混時間。
杜麗出去表演幾次孔雀舞,未團長問罪來了,說杜麗走穴。堅持製止,嚴肅處理。
未團長說孔雀舞編、導、排練,集體創作而成,屬省歌舞團知識產權。不屬於哪一個人。
個人擅自出去表演,侵犯省歌舞團知識產權,要追責,停止擅自演出,賠償省歌舞團經濟損失。對個人實施行政處理。
事件發生,蔣阿姨從中周旋,未團長才隻口頭嚷嚷,處理沒有進一步實施。
省歌舞團走穴演員多的是,特別那些青年演員,青春活潑,妹力四射,很是激情,城市少男、少女偶象,他們參加商業演出。大把大把撈票子,實實在在的走穴。
杜麗出去表演孔雀舞,隻不過單位、企業搞活動為了吸引中老年人,說白了就是拉場子。
這樣的演出活動不是商業演出,沒有回報,主辦方象征性的給一點紀念品,根本就不算是走穴,可未團長就是要定性走穴,毫不讓步,盛氣淩人。
更讓杜麗氣不過的是。未團長見走穴說不太過去,扯出知識產權,說孔雀舞是團裏編、導、排練,集體創作。不是杜麗一個人搞起來的,她私自出去表演,侵犯了省歌舞團的知識產權。
為此,省歌舞團給杜麗發了律師函,威脅說,杜麗若是繼續侵權。省歌舞團將進一步采取措施,走法律程序。
杜麗不予理睬,自己該怎麼玩,照樣怎麼玩,未團長也沒有采取進一步措施,也沒有啟動法律程序。
正因為如此,未團長今晚才厚著臉皮跑來找杜麗,他若真的啟動法律程序,坐上法庭打官司,未團長今晚打死也不敢過來找杜麗。
未團長現在想起來都後怕,若不是老相/好蔣阿姨要人情,他吃定杜麗沒有背景,一整到底,團長職務也就到此為止。
“杜老師,我來了!”未團長笑爛了一張臉,慌慌的迎向杜麗。
杜麗這才注意到,未團長身上背著她的演出包,看他的樣子,不像什麼團長,到像是演出時做劇務的樣子。
要說呢,若是平常間杜麗應邀演出,見到未團長現身肯定忌憚,畢竟她隻是個舞蹈演員,被未團長盯上,還有團規、法律給未團長撐腰,杜麗根本就沒有勝算的可能。
現在情況不同了,楊老師是什麼人杜麗已經知曉,她心裏有底,好有安全感,才一點也不怕未團長。
杜麗白眼未團長:“未團長,今晚荷葉區慶祝五一文藝演出,我又走穴了,你要收集證據,米市長、薛部長、司徒部長、曾書記、凡區長、榮部長等領導同誌就座領導席,你上他們那兒收集證據去,我有事,恕不奉陪!”
杜麗的話講得不快不慢,聲音也不高,對未團長還帶著微微笑意,可事實上很有氣勢,有如狂飆,呼嘯著撲向未團長,一下子就可以把未團長吹到爪圭國去。
未團長連忙嘿嘿,說:“杜老師……”
“請未團長走開,我要演出了!”杜麗看也不看未團長,麵現嘲諷,很有底氣,“你快去準備錄像機,攝下我走穴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