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的手微微一顫,心裏那種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她想起了大護法的預言,沐易航戰敗身死會,他真的會死嗎?那種惶恐不安的感覺霎時攫住了她,小蝶嚶嚀一聲,伸出手緊緊抱住沐易航。
沐易航歎息一聲,眼中有依稀的笑意,也緊緊地抱住她。
晚風吹起兩個人的頭發和衣襟,恍然如夢。
漆黑的睫毛覆蓋住蒼白的眼瞼,小蝶揪緊了沐易航的前襟,在他的懷裏蠕動了兩下,淚如雨下。
正因如此,她才更要離開,她絕不能讓沐易航死了,她要回到夜冥身邊,如果血契真的是同生共死的話,沐易航就絕不會死,因為她就算付出自己的性命,也絕不會讓沐易航死。
次日黎明,楊柳湖畔,大軍整裝待發。
一封書信悄無聲息的落在沐易航的長案上。
眾人無不驚訝,坐在案前的沐易航卻是意料之中的樣子,他沒有顧上下屬驚訝詢問的目光,將信收起,納入懷裏,沉默了一會兒,起身吩咐道:“出發——”
——
一抹嫣紅的血漬染紅了東方的天際,黎明破曉而至。
天音山,日月神教,光明神殿。
“阿音,是你在外麵麼?”
後殿的寢室內,靜謐無聲。這裏是天音山的最高處,也是日月神教教主的起居住所,在教主未召之前從來都沒有人敢進入——然而,聽得外麵大殿中傳來的輕微響動,假寐中的年輕教主陡然驚醒。
沒有人回答,四周忽然安靜極了,一絲聲響都沒有。
夜冥一下子擁衾坐起,在黑夜裏睜大了眼睛,睡意全無——是誰……分明有人在那裏!
他最近一直睡不著,睡著了也會被記憶深處的噩夢魘住,就連阿音,黎昕等人最近也變得神神秘秘,經常連夜出去,通宵不回,他懶得去理會他們心中的行蹤。隻是想著、在大軍壓境的時候日月神教還得指望他們幾個多抵擋一陣子。
此時此刻,光明神殿內靜謐如同死境,然而他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是誰,到底是誰躲在暗處?
他開啟了心目,巡視四下良久卻依舊一無所獲。
不知為何,心裏隱隱有莫名的恐懼——
那人分明是帶著殺氣來的,有人要殺他?
決不能坐以待斃,夜冥來不及細想,一個鯉魚打挺,赤足往外奔去。
重重的帷幕垂在他麵前,讓他看不見外麵的情形。夜冥忽然煩亂的一拂手。
一層層的帷幕立時被拂開,外麵的天光透進來,最後一層帷幕上,忽然映出了小蝶熟悉的影子。
夜冥舒了一口氣,定了定神,將腳步放緩,拂開最後一層帷幕,冷笑著迎了出去:“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
話音未落,日月神教教主淡定的臉色驟然一變:“小蝶,你要做什麼?!”
白衣少女不見何時舉步,轉瞬間已近身來,白色的光劍驀地抵在他的胸口。
他看到她的眼睛——從未有過的絕望和殺意。
夜冥愣了愣,齊眉的額環上,那顆璀璨的藍寶石變得清冷無光。
“我、要、殺、了、你!”他聽見她一字一句地說。
然而,他看著她,隻是笑,很輕鬆很詭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