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第38章 一場惡戰(1 / 3)

此時此刻,光明神殿的大殿內燈火憧憧,看似一個人影也沒有,然而在這樣的虛境中,分明是有兩個人存在的,夜冥隻是設下了一層薄薄的結界而已,阿音快步走了進來,放眼瞧了瞧,以為教主不在殿內,又神色憂焚的往外麵走去。

阿音離開後不久。

幽暗的虛中裏傳來一個平靜的聲音。

“小蝶,你許久未進食了,再撐下去身體會受不住的。”已經是第十次了,昏暗的燈火中,年輕英俊的教主低下頭,耐心地勸說著麵前打坐的少女,他唇邊含笑,深邃的雙眸裏一絲火氣也沒有,“你知道的,你就是絕食也死不了。我用凝神歸元法護住了你的元神——你這樣折騰自己的身子,又有什麼用呢??”

白衣少女並不看他,自顧自的垂目靜坐,她的臉色是蒼白的,清秀的眉目間掩不住的疲憊,然而嘴角卻噙著一絲冷傲的倔強。

夜冥在她麵前俯下身,看著她的眼睛,靜靜道:“我知道你現在是恨我的——你沒想到自己會變成我的人質,是不是?”微微歎息一聲,玉麵教主抬起手指拂去她頰邊的一縷發絲,盯著她的眼睛直直道:“我知道,以你的脾氣,如果成為別人的累贅,更寧可自己去死吧?”

白衣少女肩身微動,很是嫌惡地避開他的手,卻依舊沒有抬眼看他。

夜冥唇邊的微笑驀地消失了,冰藍色的眼睛裏閃出遊離不定的光。

“我不想死,所以你也不能死,我封了你的任督二脈,這樣你就不能輕舉妄動了。”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夜冥的眼裏劃過無數複雜難辨的表情,忽然抬手,猛地扣住她一隻肩膀,無謂地冷笑“但是你要折磨自己,我卻是沒有辦法——隻能看著你這樣了。”

諸葛小蝶閉下眼睛,忽然用力咬住了唇角,轉瞬間又睜開眼睛抬起頭,第一次直視教主的眼睛,絕然道:“放了我!要麼,就讓我死。”

白衣少女眼裏冰冷決絕的光芒,陡然間讓日月神教的教主無意識的皺了皺眉,他歎了口氣,忽然轉開頭去,不再看她:“有我在,你不會死。”

“你阻止不了我?”昂起頭來,諸葛小蝶定定地說,清澈的眼睛裏彌漫起強烈的凜然之意。

“為了他,你寧肯帶著我一起去死,是嗎?”有些感慨的,日月神教的教主微微苦笑起來,抬手撫摩著額環上的藍寶石,喃喃搖頭,“其實想想,這樣的結局也並非不能接受,小蝶,能和你死在一處,也算是死得其所……”

白衣少女咬咬牙不再說話,忽然間再度看了教主一眼,然而那樣冷厲桀驁的眼神裏,帶著深切的恨意,難以掩飾:“我不怕死,但倘若你殺了沐易航,我定要為他報仇不可——”

頓了頓,看著神教教主眉間陡然凝聚起來的惘然神色,諸葛小蝶一味地低下頭去,微微冷笑著:“你以為封住了我的任督二脈,我就動不了了是嗎?別忘了,我可是你親封的日月聖女,這樣的法術又能困住我多久?”

再度沉默,片刻間,空曠的大殿中,靜謐的聽得見窗外晚風拂動的聲音。

“我的生命不過是笑話一場,從未真正為自己活過,但這一次,我想守住的人我一定要守住,教主要是真的不怕死,大可一試!?”忽然間,白衣聖女低笑,定定地看著教主放在額環上的手——那修長蒼白的手指上,白玉指環泛出柔潔的光芒,似乎壓得有些緊了,額頭上的肌膚閃出一道青印。

小蝶的臉色,陡然有些空洞迷茫。

“教主,教主你在裏麵嗎?”寂靜中,大殿之上,透明的結界外,忽然傳來日月神教大護法般若恭恭敬敬的聲音。

夜冥沒有動,卻輕微地吸了口氣。

“咦,教主這結界設得真是毫無破綻,要不是屬下開了天目仔細探查,還真不容易發現呢?!教主,阿音一直在找你,他說……”般若法師小心翼翼的在結界外圍遊走,稟告的聲音裏夾雜著一絲諂媚。

“滾。”根本沒有聽完他的話,大殿之上的人冷冷說了一個字。

般若法師嚇了一條,立刻屈膝後退,不敢再待片刻——他知道如果敢再遲疑刹那,喜怒無常的教主,便立刻會取走他的性命。

四周立時又安靜了下來。

看著動怒的教主,白衣少女的唇邊還是那漫不經心的冷笑。

夜冥歎息一聲,神情忽然變得疲憊至極,他不再和她爭論什麼,隻是隨手一點,解開了困住她的法陣,在她起身的刹那,他沉沉地說:“陪我去天音湖畔走走吧,在你的沐易航打上來之前!”

小蝶無言凝立。

夜冥快步往大殿外走去,剛走了兩步又腳下頓住了,他抬起頭,默默的凝望著窗外朦朧的天光。

然後,小蝶聽到他寂靜而平直的聲音,歎息般:“長夜難明,這天終於要亮了!”

——

清晨,天剛剛透亮,山野裏傳來清脆的啁啾鳥鳴聲。

唐璿霜遠離眾人,坐在一處僻靜溪邊的白石上,她俯下身,掬水洗了一下臉和頭發,然後用手將濕漉漉的長發擰幹。

不經意間,她別在腰間的佩劍‘靜心’滑了出來,“唰”的一聲掉入了急湍的溪中。

白衣女子立刻探手入水,抓住了劍。然而,在撈起劍的那一瞬間,她的手忽然微微麻了一下——仿佛水下有無數陰濕的線條,絲絲縷縷纏繞上了她的手腕。

唐璿霜凝神運氣,用力將手往回抽。但是小臂仿佛麻痹了一般不聽使喚,那陰涼的感覺絲絲縷縷沿著手臂攀爬了上來——她的眼神忽然凝聚:水草,是黑色的水草,千絲萬縷,仿佛是人的濕漉漉的長發。

她試著用力掙脫,然而那水草居然絲毫不受力,在她用力的瞬間,水下仿佛還有什麼輕輕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