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料,阿沁最終還是被留了下來,而陪衛熙敏到宮裏去的隻有秋菊和夏荷,對此阿沁竟如釋重負,而被留下的春柳卻悶悶不樂。
衛熙敏此去宮廷,府中上下背地裏都議論紛紛,說法倒出奇的一致,均覺得今上有意將衛熙敏賜給皇子。
因衛熙敏去了宮裏,阿沁與春柳兩人便無所事事,整日裏便有大把的空閑時間,春柳又是個閑不住的,沒事兒就喜歡到處轉悠,府中發生的大大小小事情不說如數家珍也基本有個了解,夜裏便忍不住與阿沁說道了起來。
“聽後廚的幾個婆子說,太太近日吃的都少了大半,昨日連晚飯都不曾用呢,娘子此去原本就是喜事,怎生太太倒像是不喜。”
阿沁倒是知道楊氏的打算,不過這事兒也不便在屋內說道,也就是屋內周圍隻有她們兩人住著,不然春柳這話要是被別人聽了去,還不知會受什麼懲罰。
要說平時,阿沁也就順便尋個由頭岔開,有秋菊和夏荷在也就不會再有什麼了,可現下她二人都隨著衛熙敏去了宮裏,春柳又是個軸的,這法子也就不能用了。
阿沁輕歎了口氣,才小聲道:“主子們的事兒,我們還是少管為妙,再說太太心中如何想與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春柳不滿阿沁的敷衍,“怎生沒關係,日後我們四人都得跟著娘子一起出門子的,若真的娘子能更上一層,對府上對我們都是說不清的好處,莫說是我們了,就算是那邊的兩個庶娘子都巴巴地瞧著呢,也就你對這事兒不上心。”
躺著也沒甚睡意,春柳幹脆起身坐了起來,將衣服往自己身上一披,還是沒忍住說了出來“我知你身份與我們不同,不過能去了皇家,對你也隻會有好處,你前頭也說了,你那表哥是決計不可能的,你又何必再想。”
“怎生又說到我身上了,我前頭不是也說了,我與他本來就沒什麼。”
“好好好,你與他沒什麼,我也就是順口說說,看你還與我急了。”
說著話,春柳便起身湊到了阿沁的榻前,小聲道:“說真的,你覺得今上打算將娘子許給哪個皇子?”
阿沁心中無奈,這下她也是莫想再清淨了,起身坐了起來,春柳忙將她衣衫給她披上,盯著她雙目亮晶晶的。
阿沁歎氣道:“我知府上早就傳遍了,可這事兒一日不挑明,便定不下來,我想著若是上邊真有意將娘子許給皇子,也並非那般容易,那邊兒的跟著去宮裏的娘子也有好幾位,誰又說得明白,娘子好是好,可若是真的上邊有意,何必等到今日?”
“你這樣一說,倒是有些道理,可這正當頭,為何又將娘子請到宮裏去,這不明擺著讓別人誤會嗎?”
“上邊的心思,又豈是我們能懂的。”
阿沁心中疑慮也多,不過平日裏她也不愛與其他人說道,畢竟誰的嘴再嚴也有漏風的時候,保不準被誰曲解了意思,最後自己無端受罰。
莫說是其他丫鬟婆子,就連同一屋的幾人她也不會真正的交心的,一母同胞也會齲齒,何況別人。
所以平日裏阿沁與人相處都無形的隔了一道牆,尋常相處倒是可以,毫無保留是決計不可能的。
哪怕她心中有些大致想法,也隻挑一些無傷大雅的說給春柳便是,越規的話她卻不會多說。
春柳卻並不大管阿沁的敷衍,一個勁兒的纏著她說,最後阿沁無法,隻得道:“你覺得三郎君如何?”
春柳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不是我誇大,三郎君無論樣貌學問在這皇都裏邊無人能與之並肩!”
“那你覺得三郎君比之今科狀元郎如何?”
春柳一臉嫌棄“不比郎君一根毫毛!”
阿沁一愣,搖了搖頭,今科狀元,她雖沒有瞧見是何模樣,但倒不至於如此之差,就算比不過衛三郎,好歹也是一路考上來的,今上也不會將一個草包提起來當狀元。
“那你覺得為何三郎君怎生就隻得了探花?”
“肯定是今上覺得三郎君長得太好,所以才如何定下的。”
阿沁歎了口氣,探花是要挑長得好的沒錯,可是今科又不是沒那長相好的,別的也就不提了,右相府的司尋可也是長相頂好的,再說那狀元郎,一個名不見經傳快不惑的郎君也都不是長相差的。
這科舉仕途,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去的,蒙學時都已經將一批其貌不揚的郎君剃了出去,一層層的選拔上來,能留下來的哪個不是樣貌端正之輩?
探花人選隻要長得好就行,可狀元卻一定要真正的才學才行的,整個皇都哪個不知衛三郎才學過人,當朝大儒哪個不誇他有治國之才,可這樣的衛三郎卻成了隻要有才貌哪個都能當的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