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二,衛府中所有主子都啟程去別院避暑。
今年因要等著衛啟賢與衛三郎兩人,便去得遲些,不過天氣還炎熱,在別院再待上些時日天也就轉涼了。
衛府別院在皇都郊外三十公裏左右的山間,騎馬也不過一時辰,衛啟賢便帶著兩個兒子先行去了,楊氏等女眷坐馬車慢些過去。
路途較遠,馬車選的都是小巧輕便的,去的人帶的物雖不算多,最後刪減下來也足足去了八輛馬車,再跟著十來個青壯護衛,排在一處看著挺多,但若真的與別府比起來,那還算是低調的,前些日子國舅家出行可比衛府這邊多了十來輛馬車,光是侍衛可就得多上三四倍。
因馬車較小,衛熙敏是和楊氏在一處,隻讓阿沁和清歌兩人跟隨侍候,秋菊等人也就跟著其他丫鬟擠一處馬車。
馬車內放上了冰塊,雖選的輕便馬車,楊氏又是當家主母,自然待遇比其他是不同的,裏頭也一應俱全,空間對於四人來說也不算擁擠,行駛在皇都城內還好,一出了城門便顯得不夠舒適了。
衛熙敏還好,畢竟年紀小,可楊氏便覺得有些難受,開始還與衛熙敏說著話,後頭幹脆閉眼靜默了起來。
衛熙敏又是個閑不住的,頻頻撩開簾子往外頭看,恨自己不會騎馬,不然學著外頭護衛騎上高頭大馬豈不會快意?
“哎……別院裏有一處馬場,這次我是無論如何都要去騎上一圈。”
原本閉目的楊氏張開了眼,皺眉看了她一眼“女兒家老是想著這事兒,也不知道學學女紅,不求你多出眾,能繡出個荷包也是好的。”
衛熙敏卻道:“我學來女紅有甚用,身邊有阿沁在就萬事不愁。”
感覺到楊氏盯著她看,阿沁背後都感覺起了層薄汗,像是做賊心虛被抓個正著。
聽楊氏道:“你難道還能一直幫你做不成?”
“怎麼就不能了,日後我無論去哪裏她還不得跟著我。”
楊氏卻笑了笑,對阿沁道:“你來說能不能?”
阿沁一愣,還未說話,衛熙敏卻搶先道:“母親您好生奇怪,她難道還能去別處?”
楊氏搖了搖頭,將話題扯到了別處,阿沁不由鬆了口氣,不過心下便有些忐忑,怎麼剛才她竟覺得楊氏別有深意。
想著當日房內除了衛三郎和她便沒其他人,是斷不會被他人聽著那些話的,可一想到衛三郎說的那些話,阿沁便又有些不確定了,莫不是楊氏早就知曉了此事?
衛三郎當日舉動並不是心血來潮?
當然,這事兒阿沁也不可能找別人求證,最後也隻得惶惶然將其藏在心底,不過心底到底是有些道不明的竊喜。
明知不可為,卻偏生又有一絲僥幸,為何自己要忍著,為何不去搏上一搏?
因道路不算平坦,別院又在山中,車中又都是些女眷,所以馬車行駛便更為緩慢,明明天一大亮就出行,最後硬生生巳時才到別院,而衛啟賢等人早就在辰時就已經進了別院,此時陽光熾熱,快到最毒辣的時候,丫鬟嬤嬤們各自護著自己侍候的主子進了別院,羅嬤嬤便和別院中的幾個管事處理後續事宜。
雖說馬車內有冰塊,但帶上來的並不多,又因天氣炎熱,冰塊早在路上就已經化掉,所以楊氏等人都出了一層薄汗,待進了別院,眾人便迫不及待的梳洗一番,好在各自屋內早已添上了冰塊,又有冰碗備著,楊氏等人這才解了燥熱。
主子們尚且如此,更何況並未添置冰塊的丫鬟嬤嬤等馬車了,個個麵色潮紅,衣衫都濕了大半,等主子們歇下後,這些人才有機會下去換身衣裳去去味兒。
阿沁跟在衛熙敏身邊,倒是沒受多少罪,便讓秋菊等人去換洗,自己先在衛熙敏身邊侍候。
室內,除卻了阿沁還有別府裏的幾個丫鬟,模樣身段等都和衛府內的下人沒法比,也不知是不是平日裏人手不夠做得繁雜,一個個雙手都挺粗糙。
衛熙敏坐了馬車覺得渾身不舒服卻嫌棄她們手粗糙會刮花她的紗裙,便讓她們坐那端茶倒水的活計,捶腿揉肩的就交給了阿沁。
坐馬車的時候,衛熙敏臀下腰後都有軟墊,能有多累,反倒了阿沁時刻正襟危坐,又無軟墊護身,沒下馬車前就已經腰酸背痛,最後也隻得忍著酸痛給衛熙敏捶背捏腿,舒服得衛熙敏眯眼哼哼。
“阿沁,還是你手藝好,捏得我舒坦,秋菊她們都比不過你。”
阿沁輕笑“娘子,您就別說笑了,奴婢可不敢當。”
衛熙敏卻道:“別人當不得,你卻不同,反正我就沒瞧見其他人有你這本事,學什麼都快,我要是有這本事,也不愁母親整日的嘮叨我了,好在日後你跟著我,我也不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