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天公不作美,竟下了一整日的雨,七巧祭月也都沒辦法擺祭台,為此衛熙敏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她院裏侍候的一眾人也都遭了央,阿沁也是聽柱子提了那麼一嘴,才知春柳被衛熙敏打了板子。
至於原由,阿沁也能猜到個大概。
自她住進衛三郎院子後,別院便沒消停過,總有那不規矩的丫鬟衝撞衛三郎,楊氏也似有放縱之意,致使這些個有心思的丫鬟都算計了起來,這裏頭若沒了春柳倒是說不過去了,隻她如何是衛熙敏房裏的人,除了楊氏那邊準許,她便是沒了可能,這樣巴巴的撞上去,哪能不被罰的。
更何況衛熙敏因阿沁的事就有了不快,這樣一來可不就氣得打了她的板子,要知道,衛熙敏對自己院裏的人是再和善不過的,平日裏也頂多是罰個月錢。
翌日,秋菊過來這邊找阿沁,兩人待在房內,吃著茶點說著話,說著說著也就將話題落到了春柳身上。
也是這裏是衛三郎的院子,不然秋菊還真不敢隨意說,隻還是壓低了聲音。
“前些日子她見你進了這裏,整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生怕別人看不出她那點兒心思,在院裏總是說你的不是,久了連娘子也都煩了她,不過也不曾罰她,可昨日她竟膽大包天的假傳娘子的命卻尋三郎君,可不知怎麼的竟撞上了二郎君,若不是被三郎君瞧見,隻怕就要被收用,她卻是不知臉皮的想要進三郎君的身,最後被三郎君讓婆子給架送了回來,娘子本就惱她,她卻發癲的說三郎君瞧了她的身子,娘子一氣之下就讓人打了她幾個板子,如今躺在床上也不消停。”
阿沁聽得緊皺了眉頭,難怪柱子隻是隨口一提並不告知她原由,這等醜事,還真的不能順意說得出口的。
秋菊見阿沁深思模樣,又是輕歎了一口氣“也就娘子將這事兒給壓了下來,不然太太隻怕早將她給攆出去了。”
“我前些日子也知她有了這些心思,想著頂多不過是失望一次就罷了,想必也是我如今這樣才讓她魔怔了。”
“這與你又有什麼幹係,現在我也不打算再瞞你,春柳的母親前些日子聽說太太有意給三郎君尋房裏人,便想著讓春柳去搏前程,春柳一向沒個主見也就聽了進去,也才有之後的處處針對你。”
阿沁聽了,隻是搖了搖頭,這事兒她早已猜到了,如今從秋菊口中再說出來還是覺得有些可笑。
“主子們決定的事,哪裏又能讓我們左右得了。”
春柳想進衛三郎院子的心沒錯,可錯就錯在她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那容得她去算計?
秋菊歎道:“她若是有你這般通透不用遭這麼一回罪了,等回府後,隻怕也再不能在娘子身邊侍候了。”
阿沁卻不以為然,果不其然,才不過了兩三日,楊氏便讓人將傷勢未愈的春柳給扔到了衛二郎的院中,後來秋菊又來找過阿沁一次,說是那日春柳求著哭喊著讓衛熙敏留下她,最後衛熙敏都沒有理會她,被幾個婆子生生拖了出去,一身的泥濘狼狽不堪。
說話間,秋菊心有戚戚,亦有了兔死狐悲的惶恐。
而春柳這事兒過後,別院裏的丫鬟倒是消停了些,隨著衛三郎與衛啟賢兩人沐休將結束,別院內又辦了家宴,阿沁雖說算是衛三郎的房中人,但沒名沒份的自是不能跟著到女眷那邊用膳,隻得頂替了柱子在衛三郎身邊隨身侍候,布菜倒酒這等時便全全交由她來做了。
席間觥籌交錯,倒是熱鬧,隻是有人歡喜有人愁,阿沁亦是察覺到了衛二郎偷偷打量她,似餓狼一般舔舐著她的全身,讓她渾身難受,直到衛二郎被衛三郎頻頻敬酒後那目光才從她身上消失。
衛二郎最後是被丫鬟給攙扶下去的,席麵上最後也隻剩下了衛三郎與衛啟賢父子二人。
衛啟賢鎖眉看了阿沁一眼,眼神隱晦到底是沒開口說什麼,不過用飯過後讓衛三郎跟著他去了書房,而阿沁自是和柱子等人回院。
途中倒是讓她碰上了多日未見的春柳,明顯是刻意來堵人的,柱子忙要過去趕人,卻被阿沁給攔下了,道:“讓我與她說說吧。”
“可是這一看她就沒安好心。”
見阿沁堅持,柱子也隻得退到一旁去了,不過卻並不放心讓阿沁單獨與春柳待著,雙目死死的盯著春柳,似隻要春柳有異動他就要上前去。
春柳見柱子這般,冷笑了一聲:“你倒是好本事,慣會籠絡人心,也難怪太太選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