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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觀偏殿內。
曆任已故掌門的牌位立於供台至上,供桌上香火旺盛。
隻有上任掌門的牌位上有張黑白照片,因為隻有那個年代開始,照片還算普及。
站在下麵的蔣出塵,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皺著眉,東方朔恭敬上完了香,回頭看著蔣出塵,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神情。
“冒充廟祝解簽騙錢、偷道觀竹林的竹子,劈開穿肉賣串兒給爬山的遊客……這些年,沒有你幹不了的營生!”
一向仙風道骨的掌門人東方朔,幾乎隻有蔣出塵才能讓他生氣成這般失了儀態。
“現在才三月,你已經被投訴了第七回了。咱們太清教是茹素不婚的正教!你現在這樣,讓咱們太清教的臉麵往哪擱?!”
和東方朔的怒氣形成鮮明對比,對麵的蔣出塵也不當個事兒,滿不在乎。
“我這不也是為了給咱們道觀創收麼。”
“創……”一時語噎,東方朔暗自摁著右掌中的寒泉穴。
東方朔想起已故師父——上任掌門曾教給他的這個招數:一旦覺得自己快被蔣出塵氣死了,就私下摁住寒泉穴。
——這樣既可以達到相同於摁人中的救命作用,也不至於在人前失了儀態。
這是前任掌門的血淚經驗。
“蔣……”東方朔回頭看了眼師宗畫像照片,歎了口氣,回眸看著蔣出塵,眼神無可奈何。“師叔,我求求你了,安分守己些吧,咱太清教真經不起你折騰了。”
蔣出塵,二十八歲,太清觀道士。已故上上任掌門的關門弟子,已故上任掌門的小師弟,現任掌門的師叔。如今太清教輩分最高的師叔、師叔祖。
縱然成天吊兒郎當,卻是師承正統、擁有道士證的、正兒八經的當代道士。
不過這滿身靈偉的玄算功夫,這些年,幾乎都讓他用去給人算命,賺取零花了。
畢竟雖然仰仗鼎盛的香火,太清觀每個月還給大家弟子們發工資,但蔣出塵天天出去廝混,錢財散得也快。
“誒呀,知道了。”蔣出塵點點頭,依舊是一副不羈樣子,衝著年近七十的師侄東方朔。“那我走了啊。”
“唉,”東方朔無奈擺擺手。“回吧回吧。”
——
“氣沉丹田,貫通於裏……”
大殿前的空曠院落,大師兄沈長卿踱著步,指導著排列為三排四列的小師弟們練功。
沈長卿雖然輩分小,但已經二十八歲,長得俊朗晴正,眉目英華。
因為自小體弱多病,沈長卿九歲時便被父母送到太清觀,直到如今已身健體康。他從小一心修道,隻在考學時才會下山幾日。
……
“師叔祖……”“師叔祖……”
因為沈長卿背對著偏殿,一身道服的小師弟們見到剛走出來的蔣出塵,連忙收好劍作揖問好。
“師叔祖。”沈長卿聽到見狀也連忙回頭作揖。
“嗯嗯。”迎著陽光刺眼,蔣出塵隨意地點點頭,麵色被陽光顯得越發白皙。“繼續練吧。”
說完便走了。
……
……
“師叔祖這是又被師父說了吧。”“那不正常麼。”看著蔣出塵的背影,一群小師弟湊到一起議論起來。
“那以後師叔祖不會不能下山給咱們買好吃的了吧。”“不能吧……”
“瞎議論什麼呢!”沈長卿一聲吼,十幾個小師弟們嚇得連忙回到原位。
“功夫練完了麼?!還有時間聊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