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裴錄,右邊吳啟,被一眾毛頭小子擠在中間,周陽很不習慣應對這樣的場景,正經危坐,雙腿並朧,雙手環抱著自己,盡量縮小他占的空間。
桌子上放著啤酒和果盤,裴錄一手架著他的脖子,一手拿著啤酒說:“見你心情不好,剛才特地約他們出來的,怎麼樣有沒有好點。”
在裴錄看來,沒有什麼是一杯酒,一場牢騷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兩杯。不過當然,為了氣氛狗友幫就少不了。
周陽沒做聲,他性子孤僻不喜歡跟別人走太近,可他們聚會裴錄還要次次叫上自己就算了,還老讓他坐中間,每次周陽都是像死魚一樣坐著不出聲。
不過今天有些不同,現在他們幾個都在,這氣氛組一嗨起來,周陽倒就有種妖魔鬼怪都會退散的感覺。
看著他們喝酒,周陽第一次覺得竟無比的安心。
他們喝了兩口酒,然後開始唱歌。
黑幺點了首,在前麵搖頭晃腦,盡情嚎叫。左右的人也跟著狼哭鬼叫,隻有周陽安靜的坐著。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強的人也有權利去疲憊,微笑背後若隻剩心碎,做人何必撐得那麼狼狽
我的家有個馬桶,馬桶裏有個窟窿,窟窿的上麵,總有個笑容
想你的笑,想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襪子和身上的味道
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必須頂點綠,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
周陽生無可戀的被夾在中間,這都是什麼糟糕的的歌詞兒?
鬼叫完,他們又開始喝酒,比誰最後一個醉。
周陽不喝酒,一般都是見證者。
“這還用比嗎?肯定是裴錄贏啊。”周陽說。他也不知道,他們每次都在較真個什麼勁兒,比誰喝的多能怎麼?除了裴錄千杯不醉,其他幾個每次最後吐的稀裏糊塗,難受的還不是自己。
“就是就是,我裴哥千杯不醉!”黑幺跟著起哄。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這次贏的是我呢。”姚杏不服氣道。
姚杏是這裏唯一個女孩兒,喜歡跟裴錄幾個混在一起。她留著一頭幹練短發,長得也算清秀,不過她卻一點也不像其他女孩,更像是個男人。多年豪邁的行為,讓他們自動忽視了她的性別。而且她也很能喝酒,每次跟裴錄有的一拚,幾個大男人都幹不過她。
她,黑幺還有吳起,都是來縣城後認識的,黑幺是村裏的孩子,姚杏父母是打工仔,倒是吳起家裏有小礦,在當地還挺有名,不過當然了,跟裴太子爺沒法比。還記得剛來那段時間裴錄總找他們三幹架,結果幹著幹著就出感情了,後來他們每次聚,裴錄都喜歡叫上自己,也就慢慢認識了。
人擠在一塊兒,不覺有些熱了,周陽就把外套脫了下來。
“陽子,你脖子上怎麼了?”到底是女生細心些,姚杏一眼就瞟到了周陽脖子上的淤青。
她這麼一說,眾人才發現。
“我天!你脖子到底怎麼了?”裴錄叫了起來。
周陽一愣,下意識反映過來,是之前那隻手掐的。
“你看。”姚杏遞過來一個化妝鏡,周陽這才看到鏡中的自己。脖子因為充血比平時腫了一圈,鎖骨上兩條深紫色的掐痕沿脖兩側,甚至能看到底下暴起的青筋,還挺嚇人的。
“是不是之前鐵瘤三幹打的?”裴錄問。
“可能是吧”周陽看著鏡中的傷口,然後拉了拉上翹的衣領,說道:“沒事。”
“都這樣了還沒事?”吳啟指了指他的脖子說:“裴錄你幹啥呢,看著他被打啊。”
“怎麼可能!他們一打我馬上就去解決了。”
“不會又是用錢解決吧?”
“嗯。”
還真是,吳起翻了個白眼;“你這樣不行,周圍人看了怎麼想,一鬧事就給錢,萬一有人故意挑事呢。”
裴錄:“我有錢你管我。”
姚杏也說:“錄兒,你不覺得你這酒館鬧事的有點太多了嗎?”
裴錄不說話了。
給錢是解決問題最快的辦法,他以前嫌麻煩,並沒有想這些。
他把目光看向周陽,突然有個想法,他不會是被連累的吧?
周陽的眉頭擰成了八字,他又想到剛才的事情了。那種恐懼絕望感再次襲來,腦袋亂亂的,越想心裏越不安,他們說的話一句也沒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