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晚承認,這幾年沈硯行把她保護的很好,風不吹日不曬雨不淋,讓她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生活著,從來沒有為錢發過愁。
如今仙女下凡了,才知道煙火很貴。
她沒有住的地方,就兩百五十塊,也住不了幾天酒店,微信裏羅琦讓去她家。
羅琦是化妝師,偶爾兼職影視劇組的特效化妝,她的家,在y城的郊區影視基地附近。雲晚從s市過去,要坐高鐵三個小時,公交一小時。
為什麼坐高鐵?因為她買不起飛機票,特價最便宜的也買不起。
她的錢,隻夠買高鐵的二等座。
高鐵不讓帶貓,雲晚隻好把貓托運,400元的托運費,貴得她心肝脾肺腎都在疼。
最後還是羅琦幫她付了錢。
就在雲晚坐在高鐵站的候車廳裏,昏昏欲睡時,沈氏大廈這邊終於有動靜了。
齊秘書接到了一通電話,是後島的管家打來的,說是太太離開後島了,一天沒回,現在電話也打不通,擔心人出了事。
沈硯行在開會,齊秘書不敢進去打擾他,想著太太可能隻是鬧脾氣。
畢竟太太鬧脾氣離家出走這種事,不是第一回,他還算是有經驗。
一般情況,到了傍晚,太太的脾氣就自動消失,乖乖回家。
可是,這一次,好像有點不同。
先是管家再次焦急的打電話,說太太仍舊未歸。
再就是前台收到了一份寫著離婚協議書的文件。
齊秘書見過雲晚的筆跡,自然清楚,這是太太之手。
他逮住了前台,讓她一字不落把下午的情況彙報給自己。
聽完後,齊秘書覺得自己的職業生涯要完。
齊秘書惴惴不安的等在會議室外,心急如焚的狀態,就好像這不是會議室,而是他老婆正生孩子的手術室。
等到開完會,管家那邊還是沒有太太的消息,齊秘書一臉惶恐的向沈硯行報告了“太太又離家出走”的消息。
沈硯行看也沒有看那份離婚協議書,他視線在齊秘書臉上停留幾秒,嗓音微沉,不疾不徐的換衣服:“以前都是小作,這次升級了。”
齊秘書差點讓空氣給嗆到了。
離婚協議書都送過來了……怕不是小作吧?
不過也是,以前太太像這樣鬧,沈總很容易的就能哄好。
大多數時候,買點太太喜歡的東西就行了。
齊秘書隨著沈硯行的步伐,兩人出了沈氏大廈。
天色已昏,夏末秋初的夜裏,微有涼意。月光白慘慘的映照馬路,路麵承載的白日暑氣,早就讓一陣秋風摧殘致死。
空氣裏滯悶得要命,齊秘書抬起視線,氣象預報說,今晚會有一場前所未有的狂風暴雨。
沈硯行神色如常的上車,按照往常那樣,給雲晚打微信電話。
“滴”的一聲,微信提示他,您已被對方拉黑。
他用電話打,還是拉黑。
沈硯行的表情,仍舊沒什麼變化,習以為常的往齊秘書那邊攤開手掌。
齊秘書恭敬的遞上自己的手機。他作為沈總和太太之間的橋梁,助攻這都是基本操作。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灰色賓利在寬闊筆直的車道上疾馳,車內的氣氛,隱隱有風雨欲來的征兆。
開車的李叔,不合時宜的開口:“要不用我手機……”
換了李叔的手機,漫長的嘟等待後,電話總算通了。
安靜無聲的車裏,響起一個清脆好聽的女聲:“喂?”
“是我。”男人聲線有些低,他停頓了一下後,視線望向車窗外。法國梧桐在肆虐的狂風中,連根拔起,撞的舊路燈刺啦亂閃。
“嘟——”電話應聲而斷。
齊秘書瞬間感覺他的職業生涯距離腰斬,不遠了。
沈硯行耐心的再撥通。
司機李叔和齊秘書都屏住了呼吸,車外風雨飄搖,車內同樣如此。
好在電話還是通的,齊秘書和李叔吊著的一口氣,總算活過來了。
“你在哪兒?”沈硯行問,嘴角繃得很緊。
你在哪兒。
這通常是雲晚常用電話開場白,終於有一天,沈硯行的開場白也變成了這句話。
雲晚的聲音,在嘈雜的電流聲裏,顯得很具有嘲諷形態:“我在開會啊,沈大總裁,你有事兒嗎?”
沈硯行沉默了會兒:“你在胡鬧什麼?”
清澈動聽的女聲,尾音微微上揚,拐著他愛聽的調子,隻是內容不太動聽:“胡鬧?我沒跟你胡鬧啊,你應該收到離婚協議書了吧,字簽了。”
男人直起了腰,言簡意賅道:“理由。”
“你要離婚理由啊,”雲晚的嗓音,珠圓玉潤的一顆顆落在他心上,“沈硯行,我跟你結婚三年了,證是領了,婚禮呢?我不要當金屋藏嬌的二奶,我想要一個光明正大人盡皆知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