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醒醒(1 / 1)

“現在太晚了,一時半會打不到車,你在外麵吹風會生病,你家又太遠了,所以我暫時帶你回去,保證你會很安全,明天一早送你回家,可以嗎?”程安民在冷風裏把這一串解釋跟她說了好幾遍,最後幾乎都是用喊的了,可是林沉音唯一的反應就是……衝著他傻笑。

無奈,程安民隻當她是同意了,心想:“現在她神智不清的,反正我什麼都不會做,明天再解釋吧……”

林沉音完全不清楚自己的酒量,今晚醉得太嚴重了。按照她後來的回憶,“腦袋裏像灌了鐵水,站都站不穩”,程安民攙扶著她,也隻能跌跌撞撞走幾步路。磨蹭半天,他索性一把抱起林沉音——各位看官是以為會有甜蜜公主抱嘛?我們的直男程安民當然不會讓大家失望——

他居然把她……“扛”了回去……

第二天清晨,林沉音先醒了。果然,醉酒之後的睡眠會非常短暫,這才早晨七點半。

眼睛微微睜開,正碰上一束刺眼的陽光,她翻了個身,拿手揉揉眼睛,又緩緩睜開,突然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臥室裏。

房間不大,十五平米左右,通體都是黑白灰的,家具簡單幹淨,絲毫沒有多餘的線條和綴飾,仿佛住進素描裏。自己躺著的是一張雙人床,軟得幾乎可以讓整個人陷下去。床單被單都是深灰色的,一如這房間裏淺灰的窗簾、白色的壁櫥、黑色的桌子、深灰的地毯,沒有一絲多餘的花紋。整間房子安靜得很,聽不見窗外的車馬行人,隻有牆上一隻黑框鍾表在安靜地滴答,陽光從窗簾的紗布縫裏投進來,倒讓人覺得很溫暖。

“這是哪兒呀?”林沉音上下打量了一番,絲毫想不起與這裏有關的情節,隻感到一陣陣的頭痛。

她掀開被子坐起來,被子裏散發出一陣好聞的味道,不像是香水又不像是洗衣液,淡淡的,清爽幹淨的。

這感覺……好熟悉。難道是他家嗎?

她下了床才發現自己原來隻穿了一身貼身的秋衣,毛衣外衣都被整齊疊在床頭一角,床邊毯放了一雙很大的男式拖鞋。

不會吧?這裏要是他家的話,那昨晚?那衣服……她心裏一陣緊張,有點害羞,自己昨晚不會做過什麼吧。仿佛記得自己昨晚膽子很大來著。

林沉音沒找到鏡子,就穿好衣服隨便理了理頭發。她的時間好像還停在酒吧裏,隻能想起昨晚一些不成串的記憶,可她清楚地記得,他沒有給她任何正麵回應。

他應該有女朋友吧,至少是應該並不喜歡我吧,不然怎麼會……

她此刻已經認定,那個“最壞的猜測”是真的。

林沉音走出房門,從門廊轉過來是一間餐廚開放式客廳,也是清一色的黑白調子,看上去安靜又素雅。可沉音卻沒心思感受這間房子的高雅格調,她一眼就看見了睡在沙發上的程安民。

程安民穿了一身黑色的綢緞睡衣,側身靠在沙發上,身上隻蓋了一層毛毯,懷裏抱著抱枕,臉色有些蒼白,像是被凍了一夜。

林沉音真真切切地看見他在自己眼前,才有了一絲真實感。此刻她徹底從醉夢中醒過來,許多說不出來的滋味湧上心頭。像是酸澀?像是苦澀?又並非如此簡單的情緒。此時她心裏仿佛頓時壓下一座石山,讓她整個人墜入無底深淵,手腳都軟了下來,走路也沒有氣力。這種強烈的難受,是一種近乎絕望的失望了。

林沉音不由自主地走向沙發,深深躬下腰,一寸一寸靠近他,細細看他的熟睡中的眉眼。他眉宇間矜貴又溫和,睡中翻上去的劉海跳躍著少年氣,他的麵容是那樣幹淨,幹淨得讓人難以拒絕。

這時候她的嘴唇離他的側臉隻距毫厘,“怎麼?這是要吻別了嗎?”她暗暗自嘲,覺得這份“不由自主”很荒唐,腦海裏“嗡”地一聲,心裏卻像是碎了什麼。她陡然起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轉身拖著虛浮的步伐去房間收拾自己的東西。

“知其不可而為之。這時候才知道,飛蛾撲火,是多麼真實的比喻。”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