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許雲湛就和村長到鎮上過好文書,蓋好章。
一切塵埃落定,劉文山麵色複雜地拍了拍許雲湛的肩膀,“哎,秀才,你,你以後好自為之吧。”
許雲湛淡定地點點頭,隻笑笑不語。
柳飄飄早早就在許家院子裏候著了。當手捧著著熱乎乎的土地所屬權官文書時,終於長舒了口氣。很好,第一步已順利完成,終於可以進行第二步了。
柳飄飄已經幻想擁有一個自己親手打造的農場太久了,雖然這時代的條件限製頗多,但隻要努力總會成功的。
時間如白駒過隙,許雲湛與柳飄飄大婚的日子已經越來越近,按照這裏的習俗,成親前幾日,準新人不能相見。閔氏怕她什麼都不懂,又沒人指導,於是特意叮囑她幾遍,還托了何大娘上門給她講解要注意的禮節問題。
柳飄飄被這些繁複的條條框框折騰得蔫裏吧唧的。
何大娘語重心長地勸她:“這些禮節可都是從老祖宗上麵流傳下來的,自然有它的道理,你照著做準沒錯。”
柳飄飄很想借用一句話:“從來如此,便理應如此嗎?”但到底不合適,她又不能指望三言兩語就能扭轉別人的思想,說了不過是徒增嫌隙,況且何大娘難得看在閔氏和許秀才的麵上才來幫忙的,她忍耐忍耐也就過去了。
“唉,按理說明天就是添妝的日子了,可是看你家這情況——唉!”閔氏再次忍不住搖頭歎息。
是啊,明天就是添妝的日子,但這些又與她何幹。本家尚且不給她準備嫁妝,難道還能指望外祖家給添妝,柳飄飄從來不做這種可笑的夢。
然而第二日,柳飄飄的外祖母葉氏卻來了。自然不是為柳飄飄添妝的,相反,她是來給自個女兒撐腰的。
早在梁氏差點摔了一跤之後,她就給葉氏去了信哭訴,幾日後,因為柳飄飄不肯幹活她隻能被迫下地,於是又追加了個口信去要葉氏來撐腰。
葉氏可要厲害許多,不是柳老太太動不動就哭嚎的段位能比的。別瞧她長得瘦瘦小小的一個,眼睛卻時刻閃著精明的光芒,嘴皮子更是利索,要不然這梁氏嫁到柳家多年還沒生出兒子卻沒怎麼被婆婆磋磨?自然是葉氏時不時地上門來“監督”。
“哎呦,我的寶貝女兒啊,讓你受苦了。”葉氏一進門就嚷嚷開來,抱著梁氏,母女倆立即上演苦情戲碼,“娘可就你這麼個寶貝女兒,從小手心裏捧著養大,好不容易長大嫁人了,卻被還要遭罪。”
柳絮絮見了,也忙上前去抱住那兩人痛哭。
柳正明尷尬地咳咳,“娘,你可別胡說,我怎麼敢為難小敏。”柳家門口已有不少好事的村民探頭探腦地湊熱鬧,他隻覺得丟人丟到家了。
“沒為難?讓她大著肚子下地幹活還不叫為難,那怎麼才叫為難?啊?”葉氏放開懷裏的梁氏,叉腰怒道:“她肚子裏懷的可是你們柳家的金孫,你也不怕出意外掉了?”
柳老太太不滿地嘀咕道:“就屬她金貴,當年我懷著正明時,一直忙到他快落地了都沒停過,不也沒什麼事。才讓她下會兒地就要死要活的。”
“我說親家母,她能和你那時比嗎?要不是之前她生孩子時傷了根本會這樣?如今好不容易懷上,自然得小心謹慎些。”
“她那時難產能怪我?”
來了,來了,果然還是來了,柳飄飄倚在自己屋子的門框上,輕勾唇角,淡定地看著這場戰火最終毫無意外燒到自己身上。
“飄飄,你還有臉笑!”葉氏並不知道柳飄飄已經不是原來任可搓圓捏扁的柳飄飄,梁氏也沒來得及給她說清楚,況且她自己稀裏糊塗的,如何能講明白。
柳飄飄施施然地笑道,“外祖母好。”
柳家其他四人見著她這笑便下意識地後退幾步,以免被戰火波及。
“哼!我一點都不好!”葉氏憤怒地看著她,“你這不孝女,為何不多體諒爹娘,多幹活,竟還膽敢頂撞長輩。長能耐了你!”
柳飄飄可沒打算和她講道理,也沒道理可言,隻怕到最後還不是氣得口不擇言地潑婦對罵。這樣不好,她也不喜歡。
柳家門口聚了越來越多人,甚至有些調皮搗蛋的半大小夥子直接走到了院子當中圍觀。
她決定先發製人,高聲道:“外祖母可是知道今日是為我添妝的日子,所以特意趕來的?”
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她緊接著道:“籃子裏的雞蛋都是給我的?”柳飄飄笑得開心,“雖然寒磣了些,不過不礙事,隻要心意到了就行。”
“呸,你想得倒美!你怎麼不去死呢,老娘的東西也敢肖想!”
葉氏話音剛落,四周頓時響起一片竊竊私語的聲音,有個童聲天真道,“咦,添妝日外祖家不該給添妝嗎?前兩月桃花姐出嫁,她外祖母送了可多的棉被木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