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元玉台和沈方海上了李正怡的馬車,沈方海見這馬車裏狐皮鋪了四壁,裏麵放著一方小桌,桌上那塊石頭一下吸引了沈方海的注意:“二郎,這是白玉石吧?”
李正怡對這個不太了解,燕三此刻也不在他身邊,便道:“圓江喜歡?那便拿去吧。”沈方海歡天喜地的拿了石頭在手裏不住的把玩。
李正怡看向元玉台,問道:“伯律喜歡嗎?我那還有,可要挑一塊?”
元玉台笑著搖搖頭,道:“多謝二郎好意,伯律不懂這些,還是算了。隻是不知此行去哪。”沈方海也如大夢初醒一般,看著李正怡問道:“對啊二郎,咱們去哪?”
李正怡抬手摸一把沈方海的頭,玩笑道:“去把你賣給人牙子。”又轉頭同元玉台道:“去見我舅舅。”
沈方海和元玉台同時道:“鄭將軍?”李正怡頓了一下才道:“還有我大舅,隻是我二舅可能跟你們想的不太一樣。”
元玉台不解:什麼叫不太一樣?鄭將軍今年三十有九,應當是個十分成熟穩重的,可能還蓄著胡子,不過近來聽說鄭將軍病了,大概病來如山倒,所以才不一樣。
等見了鄭平水,元玉台才知道自己想多了,眼前這個鬢發散亂像是三天沒梳、拿著彈弓打鳥、笑得嘻嘻哈哈的人是誰?
偏生李正怡已經畢恭畢敬的喊:“二舅。”元玉台看一眼沈方海,見人還呆若木雞,才覺得好受些。
文天冬從車上翻了個跟頭,直直落到鄭平水跟前。
鄭平水十分捧場,鼓掌叫好,喊道:“再來一個!”文天冬連翻五個跟頭,鄭平水也連連叫好。
趙起月隻覺不忍直視,趙觀平站在一旁看戲,果然瞧見李正怡狠狠瞪了一眼文天冬。
“舅舅,您這是剛起?”鄭平水不甚在意捋了捋自己的頭發:“嗯。”然後看向元玉台兩人:“這是誰?”
李正怡咬著牙答道:“這是侄子的左膀右臂。”
“噢,”鄭平水假裝淡定實則非常緊張道:“那個你們先坐,我去喝個茶。”說著快步進屋,砰的一聲合上了門。
李正怡這才長出一口氣,招呼元玉台和沈方海坐下。
沈方海看向趙起月,問李正怡道:“這位不是醫館的趙娘子嗎…”李正怡給他們一一介紹道:“這位是趙起月趙白玄,是平郎的阿姐。”“這是元伯律,這是沈圓江。”
趙起月對著元玉台點點頭,然後朝向沈方海道:“我在醫館見過圓江。”沈方海道:“白玄阿姐好記性,這都好幾個月了,阿姐還記得呢。”兩人說起話來。
文天冬拿起鄭平水的彈弓,起身去林子裏尋雀鳥,趙觀平跟上他,兩人走出了些距離,趙觀平才道:“我還以為你會去找元玉台說話呢,二郎還特意叮囑我看著你點。”
平時讓文天冬跟蹤元玉台,他必定好好對待此事,李正怡隻怕他今日惹元玉台煩擾。
文天冬鬆手,石子打中一隻麻雀,麻雀落地,他卻道:“沒意思。”也不知是在說彈弓,還是再說李正怡,又或者是他心裏想的人。
趙觀平隨他一起去拾麻雀,開口問道:“那什麼有意思?”
文天冬站定,又瞄準一隻鳥,鬆開石子的同時帶了點狠勁說:“什麼都沒意思!”像在說他自己,也像在說他心裏的人。
這次沒打中,趙觀平拍拍他的肩膀,開口調侃道:“宋州有意思。”文天冬聞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也不甘示弱看著趙觀平道:“黃花梨木筆筒有意思。”
趙觀平一僵,文天冬卻是移開眼,拾起地上的麻雀,轉身朝回走了。
同時李正怡在和元玉台講話,“最近我得了些臨州的骨薄紙,給你留著寫行楷最好。”元玉台忙答謝道:“多謝二郎為伯律記掛這些。”
這時已經梳洗完畢的鄭平水打開門把他們讓進來,沈方海小聲提醒道:“趙郎和文郎還沒回呢。”趙起月抬手摸摸他的頭,溫言道:“沒事,我們先進去。”
進屋坐下,鄭平水眯著眼睛看看元玉台,又看看沈方海:“二郎啊,你是不是按相貌挑的左膀右臂?貌比張蒼啊!”元玉台一愣,沈方海也不知道說什麼。
張蒼坐法當斬,解衣伏質,時王陵見而怪其美士,乃言沛公,赦勿斬。
李正怡心裏扶額歎氣,麵上笑道:“舅舅別鬧了,這位是元伯律,這是沈圓江。”兩人齊行禮:“鄭麾下安。”
“哎喲,快坐!都坐!冷不冷啊,快上茶。”鄭平水招呼人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