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史大夫是一位大腹便便、留著長長絡腮胡、一派老學究模樣的中年男人。
“禦史大人應該清楚禍從口出的道理,倘若這話讓有心人聽去,禦史大夫免不得受些苦楚。”封光霽攬著柳含走進入屋內,外界太冷,他怎麼會凍著他的夫人在外同不相甘的人閑談。
禦史大夫也沒有要攔著門不讓進的意思,大方的側身讓開。
柳含著急地拽拽封光霽的胳膊,示意他趕緊問葉如茵的下落。
“禦史大夫應該明白吾此次前來所為何事吧!”封光霽麵容嚴肅,犀利的目光看向一臉淡然自若的禦史大夫。
“哈哈……四皇子真是太高看微臣了。”禦史大夫打哈哈道。
封光霽:“禦史大夫作為朝中重臣應該明白,二皇子並非明主。”
“既然四皇子明人不說暗話,微臣也就不拐彎抹角了。”禦史大夫不卑不亢的對視上封光霽的雙眸,“四皇子現在雖已經娶親,”說著還往一段端坐著的柳含瞟了一眼,“但並未體會到為人父母的艱辛,父母之愛也必為其極其深遠,不管二皇子明主與否,微臣都要為女兒考慮一二,忘四皇子見諒。”
柳含這才明白了其中關竅。
二皇子妃乃禦史大夫的嫡女,也是當初看自己極其不順眼,三番兩次找自己麻煩的懷南穎同父同母的親姐姐。
也難怪禦史大夫橫插一腳。
“禦史大人的事情自己考慮便好,我們現在隻想接回被你請入府上的鎮北將軍的嫡小姐。”柳含實在忍不了了,插嘴道。
“四皇子側妃真是好大的官威,婦道人家誰給你的權利插嘴。”禦史大夫訓斥道。
“誰給你的膽子說教當朝皇子側妃。”封光霽重重拍響桌子,語氣冰冷道。
兩人對峙著,互不相讓,柳含心急如焚,起身準備軟的不行來硬的。
封光霽抬手攔下柳含,安撫的捏了兩個柳含的手腕。
柳含這才不情不願的乖乖坐下。
禦史大夫將兩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冷哼一聲:“鎮北將軍的嫡女來府上與小女小聚不甘四皇子側妃的事情吧!”
柳含沒接禦史大夫的話,而是道:“正好妾身與小女南穎和鎮北將軍的嫡女如茵兩人都熟識,既然來了,自然是要去敘敘舊,禦史大人覺得呢?”
柳含起身行禮,一副勞煩禦史大夫帶路的架勢。
柳府芸姨娘身邊的婢女借著漆黑夜間的掩飾從柳府後門悄悄跑向四皇子府。
結果到了四皇子府並未見到四皇子或四皇子側妃,婢女右手緊握,焦急的在四皇子府的正廳踱來踱去。
壞了壞了,芸姨娘叮囑自己一定要在戌時三刻前將紙條交於四皇子或四皇子側妃。
婢女聽見街上隱約的打更聲,心下更加慌亂,“管家大人,奴婢真的是有急事,可否派人請四皇子和四皇子側妃回府,就說芸姨娘的婢女有要事求見。”
管家倒並沒有因為婢女的身份而輕待,甚至因著是柳府四皇子側妃生母身邊的婢女而多了份寬容,“老奴並不知殿下和夫人的去處,不過已經命下人去夫人身邊的秋白了,想必秋白那丫頭應該知道殿下和夫人的去處,姑娘莫慌,先用些茶點吧。”
“謝、謝謝管家大人。”婢女受寵若驚道。
柳府,柳文瑞同樣來回在房內踱步,不見半分消停。
柳夫人被柳文瑞晃來晃去晃的頭暈,抱怨道:“你今夜這是做什麼,跟丟了魂了似的。”
“睡你的。”柳文瑞大聲嗬斥道。
柳夫人何時受過丈夫如此對待,當下委屈地抽噎起來。
柳文瑞正心焦著,被柳夫人的哭聲擾得煩不勝煩,當即拿起擺在桌上的茶壺摔在了地上,“要哭出去哭去,別煩我。”
柳夫人當即愣了,年近四十卻風韻猶存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茶壺摔碎時茶水四濺沾濕了柳文瑞的衣擺和鞋襪,這讓本就煩躁的他更加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幹脆摔門而出,朝芸姨娘的住處走去。
與其在這裏等著,不如直接去芸姨娘那裏,還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禦史大夫府上。
禦史大夫不小心打翻了茶杯,茶水盡數灑在了禦史大夫的前襟,“失禮失禮,四皇子請贖微臣到後堂換件衣服,側妃娘娘,微臣去去就回,回來後再帶再側妃娘娘去看望小女。”
禦史大夫慢慢悠悠變天不肯挪動他那肥胖的身體,也不怕這天寒地凍的把他那把老骨頭凍壞了,反正柳含替他冷。
柳含此時已然鎮定下來,鎮北將軍的名號也不是毫無用處的,禦史大夫想幫女兒也不可能不考慮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