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著碗到廚房,洗碗洗鍋找雞蛋,隨後把兩個生雞蛋放到添了水的鐵鍋裏。
雖說原主所有的生活經曆和技能都在她腦海裏,但在灶後坐著點火的時候,阮溪還是嗆了左一口右一口。好不容易把土灶點著了,臉也抹黑了。
她一邊咳嗽一邊燒火,劉杏花在外麵伸頭問她:“小溪,行不行啊?”
阮溪平複氣息,“行的啊,沒問題。”
劉杏花拿針尖擦頭皮,“不行你叫我啊。”
阮溪憑自己的能力用土灶煮熟了兩個雞蛋,其中有一個還炸了殼。
她把雞蛋晾幹,裝進自己的黃書包裏,背著書包出門。
沿著山路找到淩家住的吊腳樓,阮溪到門前敲門,發現屋裏麵沒有人。於是她轉身離開,又在附近找了找,最後在一處山坡上看到了小男生淩爻。
淩爻正在放生產隊的豬,豬在埋頭吃草,他坐在山坡上看書。
阮溪徑直走到他麵前,笑著說了句:“好安逸哦。”
淩爻抬起頭看她,認出她後,露出十分禮貌的微笑道:“你好。”
阮溪在他旁邊坐下來,從書包裏掏出兩顆奶糖和兩個雞蛋,送到他麵前,“謝謝你昨天幫助我,這是一點謝禮,希望你不要嫌棄。”
奶糖和雞蛋,淩爻哪裏敢說嫌棄。
自從跟著父母到鳳鳴山以後,他就沒再嚐過糖的味道。雞蛋倒是吃過,但是一年也吃不了幾次。有時候生病太難受,他母親才會衝一顆給他喝。
他衝阮溪搖搖頭,“也沒幫到什麼,不需要的。”
阮溪記得他背著她走了很遠的山路,看他這瘦弱單薄的身板,那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把奶糖和雞蛋直接塞進他手裏,“必須收下。”
淩爻看看手裏的奶糖和雞蛋,再看向阮溪。碰上她明亮的眼眸,他知道自己爭不過她,便拿了一顆奶糖和雞蛋送回阮溪手裏,“一起吃吧。”
阮溪笑笑,收下那顆奶糖,把雞蛋仍塞給他,“我不喜歡吃雞蛋,噎得慌。”
淩爻這便沒再推讓,收下了一顆奶糖和兩顆煮雞蛋。
大概因為淩爻是自己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人,也可能是因為淩爻長得嫩,性格又內向乖巧惹人憐,阮溪對他有一種自然的親切感。
她想起昨晚他和他母親的對話,看著他又問:“你不認識我呀?”
淩爻微抿嘴低眉點一下頭,“嗯。”
“那你認識大隊書記阮誌高不?”
淩爻再次點頭,“認識。”
“我是他親孫女,我叫阮溪。”
“哦,我叫淩爻。”
阮溪眼眸帶笑,“我認識你,你們剛來的那一天,我還到吊腳樓去看熱鬧了呢。聽說你們是大城市來的,村子人都覺得新奇,全趴在吊腳樓外頭擠著看。”
淩爻也記得自己來鳳眼村的那天,從鎮上走山路上來,整整走了兩天。他和他母親的腳都磨出血泡粘在了鞋底上,他母親紅著眼眶忍了半天,忍到半夜還是沒忍住哭了。
他父親實在不忍心,讓他母親帶著他回城裏,最好是直接離婚斷絕關係,但他母親怎麼都不同意,再難也要陪著他父親,之後一家三口就這麼住下來了。
淩爻本來就是不愛說話的性子,到鳳眼村後話就更少了,每天除了給生產隊放豬放牛,剩下的時間就是自己看書學習,不與任何人交往。
他不提這些,微微笑一下說:“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沒什麼新奇。”
阮溪也沒有和他深聊的打算,東西送到表達了謝意就可以了。她從淩爻旁邊站起身來,整理一下自己的書包說:“好了,我就不打擾你看書了。”
淩爻看著她身影消失在密林間,低頭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雞蛋和奶糖。